三道身影已经如鬼魅般出现在码头之上。
为首的是一个面容枯槁、鹰钩鼻的老者,双眼开合间,精光四射,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审判感。
他身穿一袭繁复的黑色长袍,袍子上用金线绣满了各种规矩符文,与那块石碑上刚刚消散的图案如出一辙。
他身后的两人,气息同样深不可测,眼神冰冷,视人命如草芥。
“何人喧哗,扰我等清修?”
为首的鹰钩鼻老者,目光扫过全场,最终落在了那块“干净”了许多的石碑上。
当他看清石碑上那十个歪歪扭扭、充满了“不耐烦”气息的大字时,那张枯槁的老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自己的事自己做,别来烦老子……”他一字一顿地念了出来,每念一个字,身上的杀气就浓重一分。
“放肆!”
“狂悖!”
“这是什么狗屁不通的歪理邪说!竟敢烙印在我刘氏祖碑之上!”
另一名长老厉声喝道:“刘玄!你身为守祠人,眼睁睁看着祖宗基业被这狂徒侮辱,该当何罪!”
林安一个激灵,魂都快吓飞了。
又来?!
怎么还有啊!这帮老家伙是地里冒出来的吗?杀完一茬又一茬?
他下意识地就往刘景云身后缩,手死死地抓住刘景云的衣袖,恨不得把自己整个人都挂上去。
“老刘!老刘救我!这回真要死了!”
刘景云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他安心,随即上前一步,将林安完全护在身后,迎上了那三位长老审视的目光。
“大长老,三长老,七长老。”刘景云微微躬身,算是行了礼,但语气却不卑不亢,“景云回来了。”
被称作大长老的鹰钩鼻老者,眼神锐利如刀,死死盯着他:“刘景景,你带回来的这个……是什么东西?他对我刘氏祖碑做了什么?!”
不等刘景云回答,跪在地上的刘玄已经猛地抬起头,苍老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亢奋与决绝。
“大长老!这不是侮辱,这是开道!是这位先生,为我刘氏斩断了万年枷锁,开辟了一条万世自由之道!”
“住口!”大长老怒喝一声,一股磅礴的气势狠狠压向刘玄,
“刘玄,你扫了六百年地,我看你是扫昏了头!”
“斩断枷锁?我刘氏以规矩立世,没了规矩,何以为家?何以为族?这句‘自己的事自己做’,是要我刘氏分崩离析!此等自私自利、动摇根本的邪魔歪道,你也敢称之为‘道’?!”
刘玄被那股气势压得吐出一口血,却依旧昂着头,眼中燃烧着火焰:
“大长老,你错了!你们都困在旧规矩里太久,已经看不见真正的‘道理’了!这条规矩,看似简单,实则蕴含无上真意!”
刘玄一时语塞,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那后半句的“大道”,但他坚信,那绝对是更高深的境界!
“更是狂妄至极!”
大长老懒得再与他废话,目光如电,射向被刘景云护在身后的林安。“我不管他是什么先生故人,也不管他用了什么妖法,今日,他必死无疑!”
说罢,他抬起干枯的手掌,遥遥对准了林安。
“够了。”
刘景云腰间的长剑,不知何时已经出鞘半寸,一缕森然的剑意,将大长老锁来的气机,斩得粉碎。
“他是我的朋友。”
刘景云看着大长老,眼神平静无波,“是我带他来的。规矩石选了他,祖碑认了他。你们要杀他,便是与祖宗的规矩为敌,与我刘景云……为敌。”
“刘景景!你敢为了一个外人,对本族长老拔剑?!”三长老怒不可遏。
刘景云没有回答,只是用行动表明了态度。他身形微侧,将林安护得更紧了。
林安躲在他身后,心脏怦怦狂跳。他看着刘景云宽阔的后背,心里又怕又……有一丝说不出的安稳。
“好!好!好!”大长老怒极反笑。
“既然你执迷不悟,那老夫今天,就先清理门户,再斩妖除魔!我倒要看看,他立下的这狗屁规矩,能不能挡得住我刘氏的家法!”
话音刚落,他身形一闪,并未直接攻击刘景云,而是化作一道黑影,直扑那块巨大的石碑!
“老夫先毁了这妖言,再看你等如何猖狂!”
他掌心凝聚出一团漆黑如墨的能量,那能量中,仿佛有无数规矩符文在嘶吼,在咆哮,这是刘氏最严酷的刑罚之力——“灭道掌”!
这一掌,不是要打碎石碑,而是要抹去石碑上那十个碍眼的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