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瘫在太师椅上,双脚翘着,感受着红木扶手冰凉坚实的触感,舒服得几乎要呻吟出声。
三进的大宅子,带花园,地契上白纸黑字写着他的名字。
“魔幻,太他妈魔幻了。”林安喃喃自语。
夕阳的余晖像一层融化的金子,从雕花的窗格里洒进来,落在林安身上。他眯着眼睛,感觉全身的骨头都酥了。
“景云啊,”
林安懒洋洋地开口,“你说,这房子这么大,晚上睡觉会不会闹鬼啊?”
他就是随口一说,活跃下气氛。
刘景云扫地的动作却微微一顿。
闹鬼?
这宅院虽好,但毕竟是凡俗之物,地处凡尘。
“安安放心,”
“有我在,任何宵小,都近不了您的身。”
林安听了,心里顿时踏实了。刘景云就是有这种魔力,只要他在身边,天塌下来都觉得能顶得住。
他从椅子上爬起来,开始兴致勃勃地“巡视”自己的领地。
“这柱子,是金丝楠木的吧?啧啧,放我们那儿,一根就得坐牢。”
“这水缸……养鱼不错,就是换水麻烦。要是能接个管子,一开一关就好了。”
“天黑了还得点蜡烛,真费劲,还熏得慌。什么时候能有一种东西,啪嗒一按,屋里就跟白天一样亮堂,那才叫神仙日子。”
林安一边溜达,一边吐槽着古代生活的不便。
跟在他身后的刘景云,却听得心头愈发沉重。
“一根柱子便要坐牢”,这是在感叹世间法度对珍奇之物的束缚,也是在暗喻那些身怀重宝的修士,本身就是一座行走的囚笼。
“接管引水”,这是要改变山川水脉的自然流转,将其纳入人为掌控。
“一按即明”,更是石破天惊!这岂不是要将天地间的阳气、雷电之力化为己用,存乎一器,召之即来?
寻常修士,追求的是顺应天道。
而先生,言谈之间,竟是处处透着要将天道法则玩弄于股掌之间,令其为凡俗生活服务的“大不敬”之念。
就在林安幻想着能在自己院里装上太阳能灯的时候,朱红色的大门,被人“笃笃笃”地敲响了。
林安吓得一个激灵,瞬间从地主的美梦里惊醒,紧张地看向刘景云:“谁啊?不会是那胖县令后悔了,来收房子的吧?”
刘景云摇了摇头,示意他稍安勿躁,自己则迈步前去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员外打扮的中年男人,身形富态,笑容可掬,手里还提着一个精致的食盒。
“请问,此处可是林先生的府邸?”那人客气地问道。
刘景云没有回答,只是用冰冷的眼神上下打量着他。
那人被看得有些发毛,连忙自我介绍:“在下王通,是隔壁‘铁拳武馆’的馆主。听闻新邻入住,特备了些薄礼,前来拜个码头,认识一下。”
说着,他便想往里走。
刘景云身形不动,像一堵墙,严严实实地堵在门口。
王通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他也是这青鸾县有头有脸的人物,平日里谁不给几分薄面?今天竟然被一个下人模样的年轻人拦在门外,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
这处宅院,他可是眼馋了许久。原主人家道中落,急于出手,他正准备压压价,谁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被县太爷钱世贞直接做主,送给了一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林先生”。
他不服气,所以特意前来探探底。
“这位小哥,还请行个方便。”王通的语气已经有些不善。
“先生喜静,不见外客。”刘景云冷冷地吐出几个字。
“你!”王通气结,正要发作,屋里传来了林安的声音。
“景云,是谁啊?让他进来吧,邻里邻居的。”
林安是怕刘景云这臭脾气把人得罪了。自己初来乍到,跟邻居搞好关系总是没错的。
刘景云这才侧过身,让出一条路。
王通冷哼一声,整理了一下衣袍,迈步走了进来。一进院子,他就看到了正堂里那个穿着朴素的年轻人,心下更是鄙夷。
就这么个土包子,何德何能,能得钱县令如此青睐?
“想必这位就是林先生了,幸会幸会。”王通皮笑肉不笑地拱了拱手。
“王馆主客气了,快请坐。”林安热情地招呼道。多个朋友多条路嘛。
王通将食盒放在桌上,打开盖子,一股浓郁的茶香瞬间弥漫开来。
“听闻先生是雅人,在下特意带来家中珍藏的‘云顶石乳’,请先生品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