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把碗放下,打了个饱嗝,感觉从里到外都舒坦了。
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看了看天色。
“行了,吃也吃了,喝也喝了,这地方有点邪门,咱赶紧走吧。”他对刘景云说道。
他是一刻也不想在这儿待了。这胖子刺史神神叨叨的,谁知道还会整出什么幺蛾子。
刘景云点了点头。
孙刺史一听先生要走,心里顿时涌起无尽的失落,但更多的是一种“任务完成”的释然。
他知道,先生这尊大神,肯在青州停留一夜,已经是天大的造化。
他立刻安排车马。
整个青州府,从城门到驿馆,十里长街,被清扫得一尘不染。
街道两旁,没有一个百姓。
不是孙刺史不让他们来瞻仰“先生”风采,而是他不敢。
昨夜的血,还没干透。整个青州府但凡有点头脸的,都缩在家里瑟瑟发抖。谁还敢出门?
车队缓缓驶出驿馆。
林安坐在马车里,掀开帘子往外看了一眼。
“嘿,这城里怎么跟鬼城似的,一个人影都没有。”他小声嘀咕了一句,“太安静了,瘆得慌。”
这话,被骑马跟在车旁的齐循听了个真切。
齐循心里咯噔一下。
先生嫌……太安静了?
难道是孙刺史昨夜杀得太狠,矫枉过正,把青州的“生气”都给杀没了?
他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先生的“道”,讲究的是一个平衡。
不行,此事必须立刻写信告知国师大人。青州可以杀人,但不能变成一座死城!这关系到大骊的国策根基!
齐循勒住马,落后几步,从怀里取出一个小小的竹筒。
他要将先生在青州的一言一行,连同自己的这份“领悟”,以最快的速度,送往北方。
车队出了青州城。
官道上,人烟渐渐稀少。
马车里,林安觉得有些无聊,又把怀里那块黑不溜秋的石头掏了出来。
他翻来覆去地看,还是没看出个所以然。
他试着用指甲在上面划了一下,没留下任何痕迹。
他又把石头凑到眼前,对着光看,也看不出什么纹路。
“你说,这玩意儿到底有啥用?”
林安把石头递给对面的刘景云,“看着也不像玉,盘着也不顺手,垫桌脚都嫌小。”
刘景云睁开眼,看了看那块石头,又看了看林安,缓缓吐出四个字。
“可以静心。”
“静心?”林安乐了,“一块破石头还能静心?你别是忽悠我吧。”
他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却犯了嘀咕。
难道这玩意儿是什么修仙用的宝贝?拿着就能让人心如止水,然后好入定修炼?
他试着把石头握在手心,闭上眼睛,学着电视里的样子,努力感受了一下。
一秒,两秒……一分钟……
啥感觉都没有。
心静没静下来不知道,手心倒是被石头硌得有点疼。
“没用啊。”他睁开眼,一脸的失望。
就在他准备把石头再揣回怀里的时候,马车忽然猛地颠簸了一下,像是压到了什么东西。
林安一个没拿稳,手里的石头脱手而出,“骨碌碌”滚到了车厢的角落里。
“嘿!”林安抱怨了一句,弯腰去捡。
可当他的手指触碰到那块石头时,却愣住了。
石头……是冰的。
刚才在他手里捂了半天,明明还是温热的,怎么一掉在地上,就变得跟冰块一样凉?
他正纳闷,马车外忽然传来一阵骚动,紧接着是几声短促的惊呼和兵器出鞘的声音。
“有刺客!保护先生!”
是宋持的声音,带着一丝惊慌。
林安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就把车帘掀开一条缝往外看。
只见官道两旁的树林里,不知何时冒出了十几个穿着夜行衣的黑衣人,这些人身形诡异,移动时悄无声息,如同鬼魅,正朝着车队疾速扑来。
更诡异的是,这些黑衣人身上,都缠绕着一股肉眼可见的黑气,所过之处,连官道旁的野草都瞬间枯萎发黄。
“是北莽的拘魂客!”
齐循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充满了凝重,“他们是冲着先生来的!结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