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可知,‘诱敌深入,关门打狗’?”
兵部尚书一愣,猛地抬起头:“国师的意思是……这是计策?”
“蛮族铁骑,来去如风,久为我朝心腹大患。为何?只因他们从不与我大军正面决战,劫掠一番便退回草原深处,让我军有力无处使。”
“如今,臣只是送了他们一份大礼。一份让他们无法拒绝,一份足以让他们冲昏头脑,以为我大骊北防已然崩溃的大礼。”
“他们会来的。会像一群闻到血腥味的饿狼,尽起主力,吞下这三座大营,然后长驱直入,兵临玉门关下。”
“到那时,”
崔瀺抬起眼,看向龙椅上的皇帝,眼中闪烁着一种名为疯狂的光芒,“他们便再也回不去了。”
“臣,要毕其功于一役,为陛下,为我大骊,彻底扫平这百年边患!”
一番话说完,大殿内,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被崔瀺描绘出的这幅宏大蓝图给镇住了。
皇帝宋睦的脸色,也由铁青转为惊疑不定。他死死盯着崔瀺:“此计……你有几成把握?”
崔瀺笑了。
“若只靠臣,靠杨慎,靠我大骊的百万雄师,只有五成。”
“但……”他话锋一转,目光悠悠地望向了宫城之外,那条朱雀大街的方向。
“若能请动那位先生,此战,便有十成。”
……
朱雀大街,小院。
林安正百无聊赖地躺在院子里的摇椅上,晒着太阳。
刘景云坐在他对面,静静地擦着剑。
岁月静好,与世无争。
林安打了个哈欠,随口对刘景云说道:
“景云,我忽然有点想吃火锅了。就是那种,一个锅,中间隔开,一边辣一边不辣的。再来点肥牛卷,毛肚,鸭肠……”
他一边说,一边比划着,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刘景云握着剑的手,顿了顿。
他抬起头,正想问问“火锅”和“肥牛卷”是什么。
院门,却被“吱呀”一声,从外面推开了。
一个穿着国师府管事服饰的中年男人,领着两个仆人,脚步匆匆地走了进来。他脸上的神情,是林安从未见过的恭敬,甚至是……虔诚。
那管事快步走到院中,离着还有五六步远,便直接跪了下去,对着摇椅上的林安,行了一个五体投地的大礼。
林安直接被这阵仗给吓得从摇椅上弹了起来。
“你你你……你干什么?我可没钱借给你啊!”
管事把头埋在地上,声音都在发抖:“小人不敢!小人奉国师之命,特来……特来恳请先生!”
“恳请我什么?”林安一脸懵逼,下意识地往刘景云身后躲了躲。
刘景云站起身,将林安护在身后,目光冷冽地看着那名管事,手已经按在了剑柄上。
那管事不敢抬头,只是用一种近乎咏叹的语调,高声说道:
“国师言,北地铁蹄肆虐,龙气哀鸣,万里山河蒙尘,恐有倾覆之危。凡俗之力已难回天。”
“国师斗胆,恳请先生移步北上,巡狩山河!”
“先生安坐京城,是为镇压国运。先生若肯北行,便是为这天下……洗涤尘埃!”
管事的话,说得云里雾里,深奥无比。
林安一个字都没听懂。
他只抓住了几个关键词:北上,很危险,可能有仗打。
他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不去不去!北方太冷了,我怕冷。再说了,我去那能干嘛?你们国师是不是找错人了?”
管事听了这话,身子抖得更厉害了,他以为是先生在怪罪国师,连忙磕头:
“先生息怒!国师绝无冒犯之意!只是……只是国师说,此局,关乎天下苍生,唯有先生您……”
“关我屁事!”林安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
然而,就在他说出这句话的瞬间。
一直沉默不语的刘景云,忽然伸出手,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手腕。
林安一愣,回头看去。
刘景云没有说话,但他抓着林安手腕的力道,还有他那在燃烧的眼睛,却无声地传递过来一个清晰无比的讯息。
——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