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见面,赵英其和沈宗岭人前在装不熟,尤其是赵英其,一个眼神都不敢和沈宗岭对上,生怕被赵靳堂看出端倪,沈宗岭比她沉稳多了,平时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甚至还跟往常一样给赵英其的杯子里倒茶。
而赵英其如临大敌,全身神经紧绷。
“谢谢。”她说。
沈宗岭坐在她对面,给她倒茶并不是很方便,隔那么大一张桌子,还能注意到她杯子里有没有茶水。
沈宗岭一如往常自然,说:“什么时候这么客气了。”
赵英其看他一眼,故作平静,说:“我很讲礼貌的。”
沈宗岭说:“看不出来。”
“……”赵英其说:“那是你眼神不好。”
“牙尖嘴利。”
沈宗岭知道赵英其很紧张,怕被赵靳堂看出来,但越是紧张越容易漏马脚,欲盖弥彰,平时怎么样现在怎么样,是最好的。
但赵英其远没有他的道行。
他们俩斗了会嘴,赵英其生硬转移话题,问赵靳堂:“你们明天几点去登记注册?”
赵靳堂慢条斯理切牛排,切得一粒一粒的,再给周凝吃,“下午三点。”
赵英其下意识看向沈宗岭,沈宗岭拨弄腕间的小叶紫檀做的珠串,是他母亲前几天上香到寺院里求来的保平安的,让他随身带着。
港城人很多都是信佛的,他母亲和赵夫人一样,都是虔诚的佛教信徒,每年都往寺院捐香火。
“得嘅,冇问题。”沈宗岭说。
赵英其喝了口水,没有立刻回答,她没想到赵靳堂会直接和周凝领证,事情要是传开,远在国外的父亲和母亲知道了,会有什么后果,她是可以预想到的。
沈宗岭不是赵家人,他可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说几个“冇问题”都可以,但她不行,她姓赵。
赵靳堂看向赵英其:“你呢?”
赵英其说:“爹地妈咪知道了吗?”
“他们会知道的。”
一听这话,赵英其心里了然,说:“那ok。”
沈宗岭端起酒杯,说:“提前道声恭喜。”
“多谢。”
周凝看这气氛有些微妙,她安静坐着,没有说什么,本来话也不多,性格慢热很冷淡,她能感觉到这桌上的几个人心思各异。
桌下,是赵靳堂紧紧握着她的手,十指紧扣。
饭吃得差不多,赵英其主动拉着周凝去上洗手间,赵靳堂说:“这么大人了上洗手间还要人陪?”
“你少管,女孩子本来就喜欢手拖着手上洗手间。”
周凝意识到赵英其可能有话要说,“我喝了很多汤,我也想去,走吧。”
一走出包间,赵英其挤出微笑来,说:“周小姐,抱歉,有点冒昧,其实我找你出来是有话想和你说。”
周凝说:“我知道,你说。”
“你之前那段感情……结束了吗?”
周凝沉默不语。
赵英其说:“我没有其他意思,感情的事只有当事人才知道其中弯弯绕绕的曲折,我只是想跟你确认一下,如果结束了,你们结婚我双手双脚赞成,但如果藕断丝连……”
周凝说:“我明白你的意思。”
“凝凝,我可以这样叫你吗,我知道你和我哥之前谈了很久,也能看出来你心里有他,可是结婚的事要再三慎重。”
赵英其心情很复杂,但作为赵家人来说,她知道不被林老师要是知道赵靳堂和周凝先斩后奏去登记结婚,其实最后受伤的还是周凝。
他们家这一团乱,又复杂。
周凝很平静,问她:“英其,你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周凝靠近她,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赵英其不自觉瞪大眼瞳,神色十分复杂。
……
包间里的两个男人一搭没一搭聊着。
上洗手间的两个女孩子很快回来了。
周凝一落座,赵靳堂问她:“去那么久,不舒服?”
“生理期来了。”周凝小声说,“英其帮我买卫生棉去了。”
“这么突然,肚子疼吗?”
周凝说:“偶尔疼偶尔不疼,看情况。”
赵靳堂拿了外套给她穿上,说:“保暖,别冻到了。”
周凝微笑着说:“谢谢。”
赵靳堂说:“非得跟我这么客气?还谢谢,说多少次了,不需要跟我说这些。”
“好嘛。”
“吃饱了吗?”赵靳堂握紧她的手,他手掌宽大,轻而易举将她的小手包裹住,指腹还得摩挲她手指上的戒指。
“吃饱了。”
“那回去了?”
“嗯。”周凝点点头。
都吃得差不多了,于是大家一起离开。
沈宗岭则自告奋勇送赵英其,“英其我顺路送吧。”
他们俩住一个小区,沈宗岭也经常去赵英其家里玩,赵靳堂都是知道的。
但现在不一样了,赵英其心不在焉,甚至有些敏感了,说:“不用了,我自己开了车。”
沈宗岭深深看她一眼,明明她是坐他车来的。
赵靳堂说她:“开车小心点,到家了给我信息。”
赵英其说:“好。”
赵靳堂搂着周凝先走了。
等人走远,剩下赵英其和沈宗岭,沈宗岭单手插兜,问她:“怎么了,这么紧张?”
赵英其魂不守舍,“没有。”
“Hayesen。”
说话间,身后响起一道女人的声音,喊的沈宗岭,两个人回头一看,来的人不是别人,是许静萱。
许静萱长得像洋娃娃,浓妆很精致,有攻击性的那种漂亮。
“这么巧。”许静萱首先注意到赵英其,朝沈宗岭挑眉,“不介绍下?”
沈宗岭顶了顶脸颊,“许静萱。”
一听名字,赵英其就知道怎么了,自报家门,“你好,赵英其。”
“这就是你的新女朋友?”
赵英其微微一笑:“宗岭哥哥,你是这样介绍我的?”
“难道不是?”许静萱直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