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哲停下脚步,目光扫过空旷的厂房。
“明天就开始招工,另外,饮料瓶和包装的设计生产也要尽快找好厂家。”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原料!咱们的水果绝对不能有一个烂果霉果,哪怕是运输中破口的那种,都不要!”
杜文章闻言,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一些,犹豫着开口。
“许哲,我问了问,现在市面上那些橙汁儿冷饮,好多都是用橙子粉兑点糖精和水弄出来的,成本低得很。”
“咱们要是全用鲜榨水果,还要求果汁含量必须在百分之六十以上,还不要一个烂果,这成本太高,怕是要亏本啊。”
这番话,他是真心实意为许哲的钱包着想。
许哲却笑了,他转过身,拍了拍冰冷的机器外壳,眼神深邃。
“文章哥,糖精那玩意儿吃多了致癌,这事儿以后肯定瞒不住,再说,香精勾兑出来的味儿,跟真材实料的果汁能比吗?”
“咱们做生意,要做就做长远的,做品牌,做口碑!只有真材实料,才能把我们的招牌打出去,做大做强!”
一番话掷地有声,让杜文章怔在原地。
他老脸一红,感觉自己那点想节约成本的小心思,在许哲这高屋建瓴的格局面前,简直像个跳梁小丑。
是啊,他们是要做一番大事业的,把厂子开遍全国!
自己怎么还停留在小作坊的思维里,为了节约点成本丧良心?
“老弟,你说的对!是哥的眼界窄了!”
杜文章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
眼看天色渐晚,两人干脆就在安县找了个宾馆住下,准备第二天一早就去忙招工。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
安县劳务市场的门口就已经人头攒动。
许哲和杜文章在市场里支了张桌子,挂上“粒哆哆饮品厂招工”的横幅。
粒哆哆,就是许哲想做的饮料品牌名!
因为是新厂,开出的工资待遇在安县属于中上水平,而且对工人的要求不高,只要手脚麻利,身体健康就行。
一时间,他们的摊位前立刻被围得水泄不通,门庭若市。
一张张或朴实、或渴望、或麻木的脸在眼前晃动。
许哲一边维持秩序,一边快速地审视着每一个前来报名的人。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在拥挤的人群中猛地一顿。
那个畏畏缩缩,被父母护在中间,满脸颓丧与暴躁的年轻人,不是邵耀祖又是谁?!
真是冤家路窄啊!
那个曾经暴躁得意,在老婆孩子面前呈威风的男人,此刻却像一只斗败的公鸡,脸上写满了生活的窘迫与颓丧。
他的腿脚还有些不便,走路的姿势带着一丝不自然的僵硬。
这双被许哲叫保镖打断的双腿,养了足足四个月。
虽然能走了,但想要重返拳台,无异于痴人说梦。
他身旁,是他的父母邵阳和乔碧兰。
这对曾经在县医院里颇有几分体面的夫妻,如今也是一脸菜色。
他们穿着洗得发白的旧衣服,被拥挤的人潮挤得东倒西歪,眼神里是底层人特有的那种,既渴望又麻木的微光。
自从被县医院开除,坏了名声,一家三口在安县几乎成了过街老鼠。
好工作根本没人要他们,只能来这龙蛇混杂的劳务市场,寻一口饭吃。
“同志,给俺们报个名!我们一家三口都能干活,不怕吃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