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爷会接小柔回家。”他笑了,将背上的人提了一下,把她轻柔地放进花轿里,又为她把有些歪的水红鸳鸯盖头整理好,金色流苏摇摇晃晃的,他心沉了下,放下了轿帘,将他俩隔绝,对轿夫以及恪王府送她去齐王府的奴才说道:“启程。”
他目观花轿远去,心底暗自下了决心。
秦时钊这一生骗的人很多,但这一次,他真的答应了,说要带她回家,那就一定要带她回家,就算一身铮骨跌到泥里,浑身是血,他也得带她回家。
后来秦钰称帝,他在旁洞若观火,看秦钰如何利用封家搞垮薛家,薛家一倒,他知道他和甄家也不远了,所以,甄以柔这颗棋子该是用到的时候了,这盘棋,谁是赢家还不一定呢。
在淮水寒江之上,他痛骂秦钰,心底却是在狠狠地厌恶自己。
他厌恶自己在这个关头,竟还关心着宫里那个甄慧妃出宫没有,他大业将成,要是这个女人没成功出宫,他可就不能带她回家了。
南秦皇室的人不能动情,一旦动情,帝位就会不稳。这是他从父皇和皇兄身上汲取的教训。
“淮水冰冷,你的人死得尸骨无存,还在执着什么?秦钰。”他将这句话说出口后,心底对甄以柔的牵念全部凭空消失。
秦时钊忽然明了。
他对秦钰说的话,实则也是警告自己。如果秦钰今日命陨江南一带,他顺势登基,甄以柔要是被秦钰的旧部抓到,他也可以像现在劝秦钰这样,要眼也不眨地放弃甄以柔。
沉沦儿女情长的废物,都配不上南秦的帝位。
他忍了多年,为的是成就帝王业,向父皇证明,当初他的选择是错误的,绝不会因为一个女人就打乱整盘棋局。
可后来,秦钰为那个家世低微的女人走火入魔,他被秦钰重伤,在回西部的路上,半昏半醒之时,他想到的全是甄以柔出嫁齐王府时问他的声音,他要带她回家,答应了的,即便是死,也要做到。
秦时钊醒来后,第一件事是命令恪王府和甄家的人隐藏势力。
甄浧不懂,还问他,他当时习惯性地笑了笑,连他自己都觉得惨白的笑容,这局,他惨败,败在一个女人身上。
帝位,他不争了。
因为他也不配了,他是个沉沦儿女情长的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