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替我选了总归省得我不知道还要犹豫好久,便从他手上拿过那件雪青色的低襟交领襦裙,看着脚步半分未挪动的某人,眯了眯眼看向他,赶他走的意味不要太明显。
“夫君,我要换衣裳。”
“哦。”他低低地嗯了声,坐在靠窗的黑漆梨花木的桌边,支着手肘好整以暇地看向我,袖角滑落至臂弯处,露出有些可怖的青紫色疤痕,在白皙的手臂上格外明显。
假装不经意地露伤痕给我看,这是要给我装可怜了。我看他不仅不出去,还要坐在屋子里看我换衣裳,瞬间忍不了了,“秦钰,给老娘我滚出去!”
这声“老娘”我是在陆家小院跟在兰月仪身边耳濡目染久了学会的,不仅她挂在口头的话我学会了,连脾气都学着见涨。
秦钰被我吼得一委屈,哼哼了两声,朝我控诉道:“阿执,你这是和师娘学的?师娘没教会你好厨艺,倒是把脾气一成不变地传给你这个关门弟子了。”他眸底蕴着促狭的笑意,起身走出了屋子,还好心地给我关上了门。
没了好奇看我换衣裳的变态秦钰在,我终于开始换衣裳了,三下两除二地把那件雪青色低襟交领襦裙穿好,又在外头罩了件藕色银绣水仙的棉袄保暖,才刚穿好,秦钰在屋外敲门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阿执,好没有?”他声音慵懒,靠在门边。
我答应了他一声,他便推门进来,看我一身装束便笑弯了眉眼,拉我坐到梳妆镜前,“可还要妆面?我为你描眉。”
笨蛋,恐怕妆面他也只会描个眉了。我嗔了他一眼,自己打开梳妆台上摆的一套彩绘双层妆奁,正准备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就从铜镜中看到站在我背后的他弯腰倾身,大手拿起妆奁里的雪花膏,用指腹轻点,侧过身来替我擦拭到脸上。
他动作轻柔但不慢,我自己在家都不怎么妆面,入了宫这些事情都是由安晴负责,看他熟练的动作,恐怕我自己上妆的动作还不如他。
如此,我便信任地闭上双眼,只感觉到脸上是沾于他指腹略凉的雪花膏,膏体化开后就是因为擦拭逐渐温热的指腹,没由来的一阵安心,我开口问他:“阿钰,你何时学会妆面的?”
秦钰低声笑了笑,将雪花膏放回原处,拿翠鸟羽制的眉笔出来,为身下的女子描眉,答道:“你昏睡的这几日,我向师娘偷师过来的。”
“好了。”
不为我上唇脂的么?我倏然睁开眼,便对上他一双狭长的凤眸,唇上得触感是他温凉如玫瑰莲子冻的唇瓣传来的。几息间,他从我唇上离去,淡色的薄唇变得嫣红妖异,对我笑道:“很美了,上了唇脂,我怕我会吻掉,你要是凶我,又给我来句‘给老娘滚’怎么办?”
我看到他说这话时眼底的促狭笑意,本来还沉浸在他温柔的攻势下,瞬间回神,嗔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