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走了,她的归宿是在巷尾的小院里,那我的归宿呢?
在瀚城的一年多,我醒来时甄伯伯告诉我,我叫李执欢,是他在扬州的女儿,有个王爷表哥叫秦时钊,亲姐姐是甄以柔。
可这一年多里,我过得不算苦也不算乐,总觉得缺少了什么,总觉得自己在这边找不到自己的归属感。
阿姐她说我的归宿不在瀚城,那我该去哪里?
目光移至手中的小木盒,我咬唇打开,里面只有颗拇指大小的药丸孤零零地躺在红布里。这是阿姐说的,治我心头病的药。
我伸手拿起药丸塞进嘴里,包裹在药丸外面的糖衣很甜,吃完了却没什么反应。
就这?也就顶一颗小糖丸。
正当我在想阿姐是不是把治我心头病的药弄错了时,脑子却骤然一疼,原本空白的笼子有好多记忆回笼,回到了它们该回到的地方……
我是淮安扬州清河县县令李清河的女儿,我有一个幸福的家庭,有爱我的家人。十七岁那年入宫,遇到了此生第一次动情的人。相伴一年,曾在佛寺菩提树挂签求那人爱我长长久久,也曾和他共淋霜雪盼白首……
他是秦钰啊……那个孤傲骄矜、不可一世的秦钰啊,也是即便记不得我也还要孩子气说要带我回家的秦钰。
当心口的空洞被填满,我也在此时,知道了自己的归宿。
再踏出屋子大门时,叶芷若还在石桌旁教永定认字,金宝抱臂守在北屋屋檐下。叶芷若看到我出来了,连忙起身过来,“小柔她怎么样?”
“阿姐她回去了。”我扯了扯嘴角,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涩,“叶姐姐,陛下的眼睛是怎么回事?”
明明在李家村的时候,秦钰的眼睛都还好好的。
“她哪去?”叶芷若一听甄以柔走了,立马惊道,顾不得其他,着急地跑去西厢房里看,可看到的是**空无一人的景象。
等她再出来时,整个人都如失了魂魄一般。
叶芷若的状态很不对劲,我不好意思再去问她,就走上北屋台阶,问了一脸默然的金宝,“金宝,我能进去看看他么?”
金宝听到我叫他的名字,墨色的眸中闪过惊讶,旋即又被微垂的长睫覆盖,又恢复了一脸安静的样子,平淡的开口回道:“陆神医正在房中为主子诊治,等陆神医出来了,姑娘再进去吧。”
他鲜少说这么多话,说完便有些心念浮动,转身不再看我。
“那他的眼睛怎么回事?”
“目乃人体肝之苗,属神窍。主子七窍郁结于肝,这才失明。”金宝边说着边觉得好麻烦,女人的问题太多了。
我不再开口,觉得纠结这些于现在也没用了,只站在屋檐下,等房里的陆神医出来。
永定坐在石凳上摇晃着腿,看到院门打开露出的那抹靛青色后立马从石凳上跳了下来,笑靥如花地扑上来人的腿边,甜甜的唤着:“兰婆婆!”
兰婆婆?
目光移至院门,就看到来人披着一件靛青色的狐裘,而那张脸,我到现在都还记得,是盛京城益膳居的老板兰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