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记得当时她磕头的声音特别响,像是骨头与地面重重相碰的声音。泪眼婆娑间,我看她的脸都看不清了,只想着要带她走,带她去治伤。
可当离开小院时,长长的巷子却让我生出了一股迷茫之感,天下之大,我却不知道要去向何方。
甄浧肯定不是我的父亲,秦时钊是不是我的表哥我也得打个问号,哪个表哥看表妹的眼神像是要杀人一样!
可……阿姐,却真的是我的阿姐。不管我们有无血缘,她认定了要护我,那我也认定了她是我的阿姐。
阿姐被我扶着出了院子,便再不能强撑下去,整个人靠在我肩头昏了过去,我差点没护住她。甄浧那几掌确实是下了狠手,须快些将阿姐送去城北的徐大夫那治伤。
“你……你是宁姬?”正当我将阿姐扶出长巷时,有个青衣女子蓦地冲过来,拉着我的手就开始问我,激动得有些破音。
什么鸡?
我只知道烧鸡,这什么什么鸡的我怎么没印象?阿姐伤势危急,容不得我再拖延,遂冷声回她道:“烦请你让开。”
可这女子好似听不懂话,握着我手腕的手迟迟不肯松,脸上带着寻得故人的欣喜,边笑边说,露出了一颗小虎牙,“肯定是不会错的,天底下怎么可能会有两个人连生气都生得一模一样,你就是她。”
说着,拉扯动我的手,“你跟我走,陛……秦公子他很想你,他很不好,你去见了他,他一定能好起来。”
什么秦公子什么鸡?这个青衣女子不仅听不懂我的话还要扯我跟她一起走,阿姐还等着我带她去治伤,都火烧眉头了这人还要来路上拖延我。
我登时怒了,挣脱开她的手腕,“你放开,我要带我阿姐去看伤!”
青衣女子也有些凌乱,许是我俩动静太大,靠在我肩上的甄以柔蹙起眉头,悠悠转醒,抬眸看向前方,一张冷艳的脸就撞进了青衣女子的眼中。
两人都愣了一下。
“小柔?”青衣女子愣了一下,回过神来,眼睛却含了珍珠,小虎牙也不见了,只有泪痕在脸上交错着。
甄以柔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冷艳的脸上终于有了情绪,是讥笑和怨恨,声音带着讽意,“你还敢回瀚城?”
青衣女子摇了摇头,“我带永定回来的,永定该认祖归宗了。”
“你也配去见叶家的列祖列宗?”甄以柔深呼了口气,对着不明所以的我说道,“小执,走。”
阿姐都发话了,我自然要带着她离开。
但不知从哪冒出了一个玄衣男子,俊美的容颜一片漠然,腰间佩戴双剑,抬手拦住了我俩的脚步。
“李姑娘,烦请走一趟。”他说的话如他本人脸上的漠然一样,字少得可怜。
青衣女子犹是劝着我说道:“是啊宁……李姑娘,小柔她有伤在身,瀚城只有徐大夫的医术尚且不错,可从这去城北要花半个时辰,我们公子带了大夫过来,医术了得,你便和我们回去吧。”
我看了一眼好言相劝的她,又看了一眼额头冒着澿澿冷汗的阿姐,最终咬牙点头。
她和阿姐好像认识,从他们说的话来看,应该不会做什么对我与阿姐不利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