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便宜她了。”云姝将木箸一掷，倒在了软枕上。
我倒是差不多猜着了这个结果，只对她孩子气般的行为浅笑着，让安晴离开时顺道将木几上的碗盘撤下去。
“你也是只有笑了，今日在熙和宫我不好问你，你与皇上究竟怎么了？”云姝凑上来，将我挽到了她的身上，“你可别闷着，有什么得告诉我才行。”
我一怔，张了张口，踌躇了会儿，还是将那夜秦钰找我时发生的事儿与她讲了，还说了我关于摘星楼一事的猜想。
云姝听完，愣了会儿后捧腹大笑，玩着我散开的头发说道：“阿执，你这是将皇上气着了。”
“他气没气着，关我何事。”我哼了一声，想到今日他那个眼神，终究是有些难受的，“姝姐姐，你还未与我解答摘星楼的事儿。”
云姝忍住笑意，没再玩我的头发，只像小时候一样抱着我，温声答道：“傻阿执，咱们的皇上虽然腹背受敌，但他也不是任人宰割的。薛都统想要人，也得看他乐不乐意才行，且薛眸肯为你与皇上大动干戈么？”
她顿了顿，续说道：“其实，柏年与我说过些关于皇上的事，但我总想着还是皇上亲自告诉你才好。阿执，我是你姐姐，从小看着你长大的，你现在对皇上是什么心思，我能看不出来？”
我摇了摇头，低声回答她，“配不上的。”就如当日在浣花溪晏曦和所说的，高悬在天空之上的太阳和月亮，我是不该去染指的。
“你竟是在纠结配不配得上。”云姝捏着我的腰，语气有些恨铁不成钢，“你不知道皇上最近几日都缠着柏年问，问柏年对我是什么感觉。傻丫头，你还不懂么？”
我愕然，想起自己问安晚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没想到在另一边的他也在问柏年与我同样的问题。
“阿执性子沉静，但我知道你从小就有自己的主见，默默地做着罢了。”云姝叹了口气，手又开始玩起我的头发，“我都猜到你在那晚之后铁下心不再去想皇上了。你小的时候去教坊习舞，阿贽取笑你，你便咬着一首《破阵》不放，最终学得大成，累得本就弱的身子骨更是不好。摘星楼那事过后，你派张陆暗中寻找幕后之人留下的蛛丝马迹，我告诉你过于执着不太好，你听进去了，却忘了我前面那句话。我只说当时动不了她，但没说日后不能动，这也是皇上的意思。”
“有时候换个角度想想，或许会让你心境更开阔一点呢，阿执？”
云姝牵起我的手，用我的手指蘸了水，于小几上写了一个“树”字。
“这便叫，柳暗花明又一村。”
我喃喃了一遍她的话，还未消散的水迹呈在木几上，忽的就如醍醐灌顶。可还来不及欢喜，就想到那日晚上我将他推回了乾正宫，心上刺痛，眼睛也不知为什么酸了起来，胡乱拿袖子将木几上的水迹擦干净。
“算了，是我自己察觉晚了，亲手将他推出去的。缘去缘灭，我不想再由着我的性子执着了。”我轻声说着，趴在了软枕上，懒懒的，似是放弃了挣扎，“不管他有何苦衷，如今我能为他做的，就是做他直指朝堂后庭的一把利剑，也算是全了我这份心思吧。”
云姝哎了一声，气道：“不与你这未开窍的木头多说，我得回永和宫帮如妃娘娘处理阖宫琐事了。”
我抱着软枕不再看她，只盯着枕上绣的花纹发怔，情爱一事，怎么放在爹娘身上这般好，放在我身上，就这么不好。甜蜜是有，但更多的还是犹疑不决和担心害怕，让我如身在水火之中，哪哪儿都不太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