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又看了眼身后的诸位妃嫔,说道:“诸位妹妹也都挂上一条吧。”
我看着林皇后与元婕妤似乎在暗自较量,听出了林皇后的话外之意,无非是指女子终究会有老的那一天,以色侍人总归会爱衰色弛,用这隐含的意思暗指元婕妤的美貌终究算不上什么武器。
元婕妤倒没听进去多少,朱唇噙着浅浅的笑意,接过宫女递来的手帕擦了手,“皇后娘娘国色天香,若是皇后娘娘都失去了颜色,妾等怕是也如落日黄花了。”
叶允姬去了一旁系彩笺,我随手将红绳打了个结便把彩笺系在了花枝上,接过安晴递来的帕子擦手时,就感觉肩上被人一拍。
“阿执,为何来得这么晚?”
我侧头,果见是云姝来找我了,便将帕子还给了安晴,牵起云姝的手,将早上被淋湿衣裳的事情与她说了。
“姐姐,那日去成舒殿,我看见了一只丹鸟。”我对她眨了眼,神情有些替她悲伤,“只是那只鸟好似认不得我,瞥了我一眼就飞走了。”
云姝笑了笑,握紧了我的手,“他并非是笼中雀,我知道的,阿执也别因为我的缘故再多关心那只鸟儿了。”
难为她心境这么开阔了,我本还担心姝姐姐知道柏年变了个样子会很伤心,现在看来倒是我多虑了。小的时候她就比我聪敏心气儿高,小姑说她性子傲,现在大了,她反倒性子活泼又开朗了,心境也开阔了许多,这样的她,又让我有些心疼。
我点头答应,便与云姝欣赏一树树缠着彩带挂着彩笺的花枝。
片刻,林皇后就派人请诸位嫔妃与她一同祭完花神后,季中前来告知众妃,秦钰今晚在太液池一旁的芳华殿设宴,先让众妃到竹鸶苑看会儿子戏。
我与云姝并肩走着下了台阶,走到最后一级台阶时却感觉后背被人一撞,我身体便失去重力欲跌至台阶下。
云姝本想伸手扶住我,却慢了一步,最后一级台阶有些高,我摔下去时便觉得膝盖被地面蹭落一大块皮,骨头也被坚硬的青石板硌得发痛。
“这是怎么了?”林皇后注意到我这边,出声问道。
“玉琼章见血了!”
我还未来得及回话,衣香鬓影的嫔妃中忽的就有人惊叫出声,云姝下了台阶将我扶起来,在慌乱的人群中,我只看见站在台阶上的宓容华朱唇微勾,对我露出一道浅浅的笑意。
是她推了我。我心下了然,收回目光,云姝在我身旁说了一大堆担心的话,我握住了她的手让她安心些。
林皇后到底是见了风风雨雨的,沉住了气,派宫人去太医院请太医给玉琼章看,又呵斥了站在玉琼章旁,被玉琼章的血吓得哭的简美人,简美人噤了声,人群中也渐安静了下来。
“皇后娘娘,臣妾的熙和宫离御花园近,就将玉琼章送至臣妾处吧。”本来一言不发的元婕妤突然出声道。
林皇后蹙眉,但并未说什么,只默许了元婕妤召宫人用轿撵将玉琼章抬去了熙和宫。
林皇后顾及众位妃嫔还在御花园,看玉琼章那个架势怕是有了身孕隐瞒着,就让有经验的叶允姬跟着元婕妤去熙和宫照看着,众人便被请去了竹鸶苑。
发生了这样一档子事儿,待在竹鸶苑的众人也没了听戏的想法,叽叽喳喳地讨论着玉琼章为何会见血,还是林皇后觉得他们吵闹呵斥了,他们这才噤了声。
正当竹鸶苑静下来时,林皇后的宫女锦艺就进来了,朝竹鸶苑内的妃嫔们行了一礼,说道:“娘娘,太医说玉琼章有身孕已经两月余,此刻见了红,不过张太医医术高超,已经将玉琼章的胎保下来了。”
两月余,我算了算,正好是去年除夕,时间是对的。难怪玉琼章一直称病卧在棠梨轩,如果不是因为我摔下台阶导致她受了惊吓,恐怕不知道还要瞒到什么时候。
林皇后笑了笑,挥手让锦艺拿赏赐送去棠梨轩。
一旁的敬如妃也嘴角噙着笑意顺势说道:“娘娘算是放下心来,臣妾就点首《玉楼春》,多亏娘娘,玉琼章才得以母子保全。看来不久后,宫里就要多一位小皇子了。”
《玉楼春》唱的是女子为救小妾的孩子四处求医,最后孩子长大成人功成名就报答女子的故事。台上旦角咿呀唱着,珠圆玉润的声音不绝如缕,因着玉琼章与肚子里的孩子都平安,台下嫔妃们虽然各怀心思,但面上还是一片和乐。
午膳是在竹鸶苑用的,下午嫔妃便结伴在竹鸶苑听曲或是去御花园赏花打牌作诗斗茶,姝姐姐被如妃拉去凑桌角打叶子牌,我坐在一旁看着有些无聊,便自己溜去离竹鸶苑不远的浣花溪透透气。
“李才人让我好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