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时间好吗?让我好好地对你好好吗?”他的语气有些哽咽的恳求:“我知道你还没有走出和海听澜感情的阴霾,但是我愿意留在你身边,和你一起,陪你一起扛过去,直到......直到你心里没有他的位置......直到,你愿意接受我......”
斓钰苦笑了一下,那笑容里带着陆思言从未见过的疲惫与沧桑。
“看吧,这就是年龄差距。你还会说出‘不在乎那些’这种话,而我早已明白,有些东西不能不在乎。”斓钰轻轻推开他递花的手,“保留这份心意,给更适合的人。我配不上你的冲动和真诚。”
陆思言固执地举着花束:“不要自嘲,不要否定自己。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这两年来,我看到的比你以为的要多得多。”
斓钰望着眼前这个穿着华丽礼服的大男孩,他眼中的真诚灼得她心痛。曾几何时,她也曾这样相信爱情能跨越一切障碍。
直到她画地为牢,用一个替身承接自己所有剩余的情感,直到她发现自己完全沉沦无法抽身,完全看不清自己......
“礼服很适合你,”斓钰最终轻声说,职业性地为他理了理其实并不凌乱的衣领,“但该换下来了,明天还有通告。”
她的手被陆思言轻轻握住:“斓钰.......”他的语气明显的能感受到紧张,手指用力,生怕眼前这个人会消失不见。
“我接下来去找我的亲人,会换个地方让自己平静一段时间,要不要和我的工作室合作我可以让周璐代替我和你的团队去谈,我也只会把你当朋友和合作方,仅此而已。”
“晚安,陆先生。”她抽出自己的手,深吸一口气,语气温柔却坚定,“今天辛苦了。”
说完这句话,斓钰转身离开化妆间,留下陆思言独自站在光圈中央,手中的白芍药悄然绽放,与他礼服上的金线一同闪烁着微弱而执着的光。
为了不再见到陆思言,斓钰和周璐打过招呼,将前往川宁的飞机改签到六点半,天还不亮整个人连同着自己所有的随身行李踏上了前往机场的道路。
秋意在川宁机场的层峦叠嶂间显得格外浓重。
斓钰拖着小小的登机箱走出舱门,迎面而来的冷风让她猝不及防地打了个寒战,裸露在夏日连衣裙外的小臂瞬间起了一层细密的疙瘩。
她下意识抱紧自己,抬头望去,是被秋色染成仓皇赭红的巍峨山峦,巨大的山脉默默地绵延向天际,辽阔、雄浑,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沉静力量。
此刻西北的秋风灌了心肠,那场闷痛,在这天地壮阔的面前,竟奇异地被风吹散了些许,变得邈远而不真切了。
出口处,一个身影让她几乎愣住。
姨妈孙黎穿着件略显宽大的浅灰色羊绒开衫,正微笑着朝她挥手,眉眼间能看出和母亲相像痕迹,一瞬间震颤了斓钰所有的回忆。
多年不见,记忆里那个丰润优雅的姨妈消瘦得惊人,开衫空落落地罩在身上,脸颊微微凹陷下去,脸色缺乏血色而苍白,唯有那双眼睛,依旧盛着熟悉的温暖与关切,只是眼周的纹路更深了些,透着一股难以掩饰的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