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听澜的动作瞬间停住,抬头看她,眼神里有清晰的紧张:“很疼?”
“还、还好。”斓钰声音有点发颤,脸色泛起了红晕,将头偏向一侧不再看他。
海听澜的动作变得更加轻柔,甚至可以说是笨拙的青涩。
他显然从未做过这种事,揉按的力道时轻时重,手法完全谈不上专业,只知道模仿着记忆中家庭医生大概的样子,掌心在那片红肿周围缓慢地、一圈圈地揉着,试图将药力化开。
每一个细微的、代表斓钰不适的抽气,都会让他停顿片刻,然后调整力度。
斓钰低头,能看到他浓密的睫毛垂着,额前几缕碎发落下,遮住了部分专注的眉眼。他侧脸的线条绷得有些紧,嘴唇微微抿着,那认真又小心翼翼的样子,仿佛在对待什么举世无双的宝贝。
那股辛辣的药味萦绕在鼻尖,混合着他身上干净的雪松气息,形成一种奇异又让人安心的味道。
脚踝处的痛楚似乎在海听澜的掌心下渐渐化开,变成一种温热的、麻麻的感觉。
斓钰忽然想起,中学时期和父母一起去爬山,她随口抱怨过一句自己容易崴脚,妈妈总是提前给她备好红花油。
海听澜不是什么细心的人,更不会提前准备药品,在这个城郊山里的小洋楼里,他找到药一定耗费了不少精力吧......
这个发现,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荡开层层叠叠的涟漪。
她看着眼前这个平日里养尊处优、傲慢成性,此刻却连揉药油都显得有些手足无措的男人,心尖最柔软的地方,被不轻不重地撞了一下。
动作虽然生涩,却细心到了极致。
海听澜全程没有再看她,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她脚踝那片肌肤上,直到红肿似乎稍稍消退了一些,他才停下动作,额角竟隐隐渗出细密的汗。
“以后小心点,我可不会在给你弄了。”他语气中似乎有些嫌弃,眼神中的担忧却浓得化不开。
他拿出湿巾,仔细擦干净自己和她脚上残留的药油,又找出药膏贴,比画了一下,妥帖地贴在她脚踝上。
做完这一切,他才像是完成了某项重大任务,轻轻松了口气,抬起眼。
四目相对。
车厢里安静下来,只有彼此轻微的呼吸声。
那双总是随性傲慢的眼睛里,此刻清晰地映着她的影子,还有未褪去的专注与......一丝罕见的温柔。
“下次再吵架别翻窗户了。”
海听澜嗓音低哑地说,抬手,指腹极轻地擦过她的眼角,那里不知何时渗出了一点因疼痛而产生的生理性泪水。
动作依旧带着那份刚刚学会的、珍而重之的青涩。
斓钰的心跳,猝不及防地漏跳了一拍。
林屿的消息是下午发到了斓钰的手机里,是好几段语音,字里行间跳跃着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