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剧组主要成员分到了“优等”住处:校舍里用新买的三合板隔出来的几个单间。海听澜自然是“顶配”,拥有一个不到六平米,但独占一个窗户,虽然没玻璃,用塑料布糊着的“豪华单间”,鹤立鸡群地站在漫天黄沙里。
他想叫着斓钰跟他一起住,走出来连哭带嚎地拉着斓钰去看他们的“新家”,硬生生搞垮了人家手里两王四个二,超级加倍的地主必赢局。
斓钰本来连输八局好不容易起了一把好牌,被这样搅合散黄了,心情格外烦躁,是真的不想搭理他。
“我不住。”
她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口,看着那床花里胡哨的大牡丹红双喜的被褥默默地闭上了眼睛,感觉现在门口再贴个对联,插点红花都能接亲了,抬头看着海听澜笑成一朵花的脸只觉得更加晦气了。
“那你住哪?”海听澜双手摊开,笑盈盈地贴近斓钰,牙花子都快要呲出来了:“阿灵那边床不够,那房间太小,住不下。”
“没事,我宁愿找白绫吊着也不住,而且我还带了睡袋。”她上下扫视一圈,只觉得这一片向阳红格外扎眼:“你自个跟自个结婚去吧。”
海听澜拉不住执意要走的斓钰,只能独自一人站在房间里,看着土炕上那床耀武扬威的牡丹花棉被,以及墙角那个散发着新搪瓷味道的雕花尿壶,陷入了长达三分钟的人生思考,感觉自己现在很像等着老公回家的怨妇。
“老板,给您铺床?”阿灵见状,捏着鼻子进来,手里拿着她自己带的真丝枕巾,试图拯救一下。
海听澜有气无力地摆摆手:“......出去吧,我想静静。”
阿灵如蒙大赦,连忙领着圣旨溜了。
如今她已经完全接受这遭罪的环境了,相比于找事的老板,她宁愿去睡大通铺,至少热闹。
夜深人静,黄土高原的夜风呼啸着穿过破旧的窗棂塑料布,发出呜呜的响声,偶尔还夹杂着几声不知道什么动物的怪叫。
海听澜躺在硬得像石板一样的土炕上,盖着那床能盖死人的棉被,瞪着糊满旧报纸的天花板,毫无睡意。
他拿出手机,屏幕亮起,依旧是无服务的标志,他点开相册,看着偷拍的那张斓钰的侧影剪影,叹了口气。
“这叫什么事儿啊......”他嘟囔着,翻了个身,土炕发出“嘎吱”一声抗议。
海听澜:……更烦躁了,我干嘛来这呢?渡劫还是出家?
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隔壁的斓钰倒是适应良好。
三人又打了几局牌,玩到想吐,总算寻摸到了困意,默契地铺床睡觉。
斓钰带了便携睡袋,铺在炕上,又用自己的厚外套当枕头,听着窗外纯粹的自然风声,反而有种久违的安宁。她甚至有点想笑,想象着隔壁那位大少爷此刻抓狂的样子。
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