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凭子贵？”周泽轻轻笑了，“这个词倒是新鲜。”他回头望向蒋秋琳，声音温和：“你想跟我生儿子吗？”
“嗯！？”
蒋秋琳微微一怔，她没料到周泽会如此直白，尤其还在母亲面前，脸颊倏地染上一抹霞红，如少女般羞赧，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琳琳，你愿意跟我生儿子吗？”周泽又一次问道。
“那，那......”蒋秋琳很想问一句那萧楚怡怎么办，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周泽轻轻叹息，“你不愿意那就算了。”
“我愿意。”蒋秋琳毫不犹豫，“只要是你我的孩子，我都愿意。”
罢了，不论真假，不管其他，哪怕是骗她的，哪怕这句话会要了她的命，她也心甘情愿。
周泽点了点头，看向秦瑶，用了尊称：“岳母大人，您放心。孩子会有的，李家航运股份也会有的，蒋家损失的一切，我都会拿回来。”
秦瑶真想给他一巴掌。这种说大话的小白脸，跟那些费尽心机想嫁入豪门的捞女有何区别？
“呵，无知无畏，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拿回蒋家失去的一切！”
秦瑶走后，蒋秋琳绕到他身前蹲下，仰头看他：“阿泽，我妈的话，你别放心上。她只是担心我，担心蒋家。”她顿了顿，犹豫片刻还是说道：“谢谢你替我解围。”
“嗯？”周泽好奇地看着她，“你不会以为我在骗你吧？”
蒋秋琳先是一怔，随后心跳骤然加速。
他……难道真的愿意……
可他不是喜欢萧楚怡吗？
隐隐地，一丝酸涩涌上心头。
“阿泽……”她声音微颤，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祈求，“你……是认真的吗？”那潜藏的问句“那萧楚怡呢？”依旧哽在喉间，吐不出，咽不下。
“琳琳。”周泽声音低沉而清晰，没有半分玩笑或敷衍，“我昏迷的时候，并非全无意识。我能感觉到你在我身边，日日夜夜。能听见你说话，听见你哭。听见你说……我不能没有你。”
蒋秋琳眼睫猛地一颤，怔怔地望着他。
“我也做过很多梦。破碎的，混乱的。”
“但最后将我意识拉回来的，是一个很简单的触感。”他顿了顿，目光与她交织，“是你握着我的手，很暖。那种温暖，比梦里任何惊心动魄的往事都要真实。”
“过去的事，抹不掉。有些人，忘不了。”
他直视着她骤然一痛的眼眸，没有回避，“我无法否认那些存在，更不会用谎言欺瞒你。那是对你的侮辱，也是对……过去的轻贱。”
蒋秋琳的心一点点沉下去，酸涩汹涌而上，几乎夺走她的呼吸。
“但是，”他的话音一转，“活着的人，总要向前看。琳琳，我选择了醒来，选择了留在有你的现实里，而不是沉溺于任何有关过去的梦。”
“你说你愿意生下我们的孩子，”他看着她，眼神深邃，“那么我现在告诉你，我的愿意，不是替你解围，不是一时兴起的谎言，而是我清醒之后，做出的第一个，也是最重要的决定。”
“无关补偿，无关愧疚，更无关什么父凭子贵。”他轻轻摇头，语气里带着一丝对秦瑶话语的不以为然，“只是因为，那个人是你。”
阳光落在他的眼底，折射出复杂却真挚的光芒，那里有未散的旧日尘埃，也有新生的、为她而亮的微光。
蒋秋琳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滚落下来，这一次，不再是纯粹的悲伤或酸涩，而是沉重枷锁骤然松脱后的震颤。她投入他的怀中，紧紧抱住他，仿佛要将自己融入他的骨血之中。
周泽一只手轻轻环住她颤抖的脊背，另一只手抚摸着她的长发。
“她没说错什么，损失是事实，质疑也应当。该我承担的，我不会推脱。”周泽顿了顿，像是斟酌词句，又像积蓄力气，“只是，我跟李家的恩怨不会就这么算了。”
“至于蒋家失去的，我说会拿回来，就一定会拿回来。给我一点时间。”
蒋秋琳在他怀里用力点头，哽咽得说不出话。她信，只要是他说的话，她就信。哪怕前路荆棘遍布，只要有他这句话，有他此刻的拥抱，她便有了披荆斩棘的勇气。
窗外，天色湛蓝，流云舒卷。
他极轻地嗤笑一声：“太快得到的胜利，总是容易让人忘了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