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百姓一片愕然,纷纷道,“吓傻吧了你?主人被抓去坐牢,还笑得这么高兴?”
湘县的大牢跟蔚凌然想像中其他地方的大牢没什么区别,一样的暗无天日,一样的酸臭馊味冲天,一妖道一财主两仆人四人关在一间不大的湿冷酸臭牢房里,有洁癖的徒少爷最先皱了眉,姬沅和与南宫谈两人只是默不作声打量了一眼,倒也随遇而安。
瞅着地面薄薄一层唯一不带馊霉味的枯草,姬沅和微笑着抱起那堆草,铺在一块相对比较干爽的地面,含笑道,“凌然,过来休息一下吧。”
蔚凌然笑笑,便抬步走去,徒戈怰看了那一方枯草一眼,飞快脱下外袍,整整齐齐折叠成枕头的模样往草铺上一放,道,“睡这。”
蔚凌然惊愕中,望着徒戈怰一脸呆滞样,少爷什么时候懂得关心人了?还懂得干这么体贴的事?他不是有洁癖么,平时有一点灰尘落在他的衣服上他都要发挥他一指弹功将灰尘掸干净不可,今天忽然这么反常,将整件袍子脱下来给她当枕头,还是放在一堆脏乱臭的枯草上?
少女用力揉揉眼睛,再看,少爷叠成枕头状的外袍还整整齐齐的放在那,这表示她没有眼花呀!那是少爷脑袋有问题了?
此念头一起,蔚凌然当即有些紧张,三步并作两步跨了过去,近了徒戈怰跟前,小手抬起,轻轻抚上了少爷前额——温度很正常嘛!
她腾腾倒退两步,再仔细地看着徒戈怰,憋了半晌她嘣出这样一句话,“少爷,你感觉哪不舒服吗?那是地上枯草哎,很脏还有臭味——你的衣服你确定要放在那吗?”
徒戈怰平静看她,直接拉着她的手,轻按她双肩往那枯草堆坐下去,“你累,睡!”
蔚凌然傻傻的像个人偶似的,任少爷摆布着躺下去,并且一头枕在他的外袍上,直至两眼望见牢顶,她还两眼呆滞一副不得其解的模样,旁边有人抚额发出一声低低抑制的呻、吟,这妮子……这妮子有时精明得可怕,可有些关键时候却又迷糊得令人可恨。
银白锦袍的姬财主默然捶胸,悲凉看着那木偶少女,叹息不已,徒戈怰、徒戈怰心智日渐开窍,这怕是喜欢上她了呢!
蔚凌然还在茫然惊愕不解中,突然觉得眼前一暗,接着感觉身上一暖,一种冷淡清香的气息轻轻飘入鼻端,眼珠一转,这才发觉南宫谈不声不响也脱了外袍,却是将它当成了被子盖在她身上。
蔚凌然闭上眼睛,抱头做龟缩状,这叫什么事呢?少爷脱衣服,他也脱衣服?
她就算脑筋再粗线条也隐约知道这几人对她是什么心思了!她内心对徒戈怰是喜忧参半,喜的是少爷终于不再固守他白纸一样的世界,也慢慢描绘了色彩,丰满着他的人生,忧的是少爷真的明白男女情事这种复杂的东西吗?
假如他明白,这是明显向她表示,若是得不到她的回应,对于一个刚刚开了点窍的人来说这该是如何重大的打击呢?假如他不明白而做出这样的举动……?天!蔚凌然想想都觉一个头两个大,可是南宫谈……南宫谈他对她……这又从何说起?
这个心智齐全战功显赫的少年,一贯的冷漠甚至不近人情,又怎么会突然对她做出脱衣当被的事?
蔚凌然躺在草堆上脑袋乱糟糟在胡思乱想,蓦地感觉有道冰冷的眼光从头顶斜斜杀来。
睁开双眼迎着视线一看,着着实实撞进了姬沅和似笑非笑却含着冷冽表情的眼神里,她一个激灵打挺坐起,讪笑着道,“嘿嘿……,那个,我觉得不累,就在这打坐一会好了,啊……那个南宫谈谢谢你的好意,衣服你先穿上吧,这牢房里冷飕飕的,你功力还没恢复,万一冷生病了就不好!”
南宫谈眼神一黯,却什么也没说,默默伸手接过了衣服缓缓穿回身上,低垂的眼角闪着一道寒光瞄了瞄姬沅和的位置,随即有些无奈地沉沉吐出一声低低叹息。
蔚凌然又将徒戈怰的外袍拿起抖干净弄平皱褶,才笑眯眯的递给他,“戈怰,你也穿好衣服吧,现在我们这里三人都得靠你保护呢,你可千万不能在这时候出任何状况。”
银袍财主静静看着她做这一切,眼神微露赞许嘴角含笑正想说上两句,却听她又道,“呵呵,地上凉,就铺了层枯草的地方寒气没那么重,不如大家都坐到这来吧?”
姬财主一脸黑线。
突然“啪”的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