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戈怰定定望她,沉默了一会,似乎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叹息,淡淡道,“可是,你内力、不足……你吃力!”
“让我来帮她吧!”一直眉头深锁的南宫谈沉沉开口,看向姬沅和的目光似乎有些无奈又有些其他晦暗不明的情绪。
蔚凌然霍地仰头,以恳求的目光看着徒戈怰,少爷终不耐她那点晶莹闪动眼神希冀的模样,轻轻地一下一下点了点头,看了姬沅和一眼,转身出去。
蔚凌然朝南宫谈点点头,示意可以开始,然而姬沅和的武功毕竟高深莫测,他的功力比南宫谈高出许多,南宫谈运足一身内力为他疏导,只坚持了一会便全身疲软,再也使不出一分力气,他嘴角动了动,带着青灰之色的脸庞泛出一丝苦笑,道,“凌然,我……只能辛苦你了。”
蔚凌然给了他一个安慰的眼神,也不说话立刻便接着给姬沅和贯入真气,她闭上眼睛,心神一致将窗外哗啦啦的大雨抛在了身心外。
与此同时,一阵隐约的马蹄急奔疾驰声突然自远处狂踏而来,重重踏破小镇大雨中被积水浸没的街道,疾奔的马蹄踢起大片水花,在大风中飘溅到铁色衣衫上,那些铁一般沉重黝黑的衣裳看起来就如这暴雨狂肆的黑暗一样,沉而重黑而冷,卷着暴风骤雨卷着无边寒意卷着浓重杀气,呯呯声响里撞开了红纸飞曳灯笼晃动的张家大门。
顷刻之后。
“啊……!”
一声扯心揪肺的惨叫打破了雨夜的沉寂,然而这叫声也只是叫到了一半,另外一半的声音仿佛被恶鬼扼住了呼吸的咽喉,混沌化在窒息的空气里,戛然无声。
暴雨倾盆而下,从瓦檐上台阶下檐溪处廊渠下潺潺滴落流下,汇成大股大股的水流。
鲜红的,水流。
鲜红散着腥味的血,在大片大片水渍里在一汪汪的地面积水里迅速洇开,因为这红色水流来得太急流得太猛,以致滂沱大雨仍不能在瞬息将它冲刷干净,这些鲜红的血浸染了整个地面,也浸染了那些在积水里踩得啪啪沉响的铁色油靴。
铁衣们大步从血水混沌中走过,暴雨拍打在他们手里握着微垂的寒芒剑尖,一下一下刷洗着剑尖闪动的鲜红血滴,他们踩着暗红的脚印挽着雪水大步闯入厅堂淌过天井踏入内院,卷着血雨腥风重重而行,像一群恶鬼携了绵长不醒的噩梦降临张家宅院。
“嗒嗒……”
鞋底粘了浓稠血液的声音,落在地面敲出沉闷低重的声音,又似被人堵住了咽喉发出的声音,哗哗暴雨里,听什么都似闷在了密封坛子里,沉重而低闷不清。
“啊……”年轻女子的尖叫声掺夹着衣裳布帛被外力撕裂的声音,在暴雨成狂的午夜乍然响起。
女子惨叫声里嗒嗒拍打屋檐地面的暴雨中,隐约有**、荡笑声,语气狂妄嚣张。
“果然是个不可多见的美人……咱们这一趟没白来!”
“头,你好歹快点……,兄弟们看着这白嫩的身子,快憋不住了……!”
“呸!急什么,你们一个个到后面排着,早就听说张家儿媳妇是个百里难得一见的绝色,兄弟们今天既然来了,自然人人都乐上一番。”
风雨翻飞,暴雨愤怒击打着窗户,却无论如何用力也打不破这红尘污浊,打不绝这污浊红尘里扎眼的尘埃。
“啪……!”
突然又是一声凌厉脆响,响得这沉闷的天色也裂了一道口,有人恨声骂道,“贱人,你敢咬老子!”
接着又是一阵挣扎推搡嚎叫声,哐啷一声里虚掩的门被人撞开,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年轻女子自门口撞了出来,跄踉中撞进了一地的血雨中。
她一身淡素亵衣被撕得七零八落,浮晃的脚步下带起一片又一片不知是雨水还是血水的水花,她跌跌撞撞冲出来,脚下一绊,她挣扎着站起一看,那是一具双眼大睁死不瞑目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