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房院内比往日更显寂静,丫鬟仆役行走间都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听说四太太自前两日受了惊吓,便一直恹恹的,连院门都少出。
通报过后,姜明欢被引进了花厅。
卢氏正坐在窗边,手里拿着一卷书,却似乎并未看得进去。
她今日穿了一身素净的常服,未施脂粉,脸色有些苍白,眼底带着淡淡的青影,确是一副病弱的模样。
见姜明欢进来,她才放下书卷,勉强扯出一丝笑意。
“欢儿来了,快坐。”她声音听着也有些无力,指了指旁边的座位,“我这儿病气重,难为你还惦记着过来。”
“婶婶身子不适,我理应来探望。”
姜明欢依言坐下,语气温和,示意荔夏将药材交给一旁的丫鬟,“带了些寻常的温补之物,给婶婶调理身子。”
“有心了。”卢氏颔首,目光在姜明欢脸上轻轻一扫,便垂下眼帘。
她捧着丫鬟刚奉上的热茶,指尖微微蜷缩,“府中事务繁忙,还要你操心我这边,实在过意不去。”
“婶婶说的哪里话,一家人何必见外。”姜明欢端起自己那杯茶,轻轻拨弄着茶盏,语气寻常得像是在话家常。
“说起来,那日情急,在您这儿拿了个丫鬟,闹出不小动静,没惊扰到婶婶吧?今日也是来向婶婶陪罪了。”
卢氏手不自主地紧了一下,随即抬起眼,却是带着些疑惑与忧虑。
“春桃那丫头……说起来,她究竟犯了何事,竟闹到这地步了?”
她蹙着眉,语气里带着痛心。
“这丫头平日瞧着还算稳重,怎地突然犯糊涂呢?”
姜明欢吹了吹茶沫,慢条斯理地饮了一口,方才抬眼,看向卢氏。
“她倒不是犯了寻常的错处。经父亲审问,她自己也招认了。
前些时日,是她暗中撺掇二妹妹,用了那等阴私手段对付我。”
卢氏脸上瞬间露出惊愕之色,失声道,“什么?竟有此事!她……她为何要这样做?珊儿那孩子也是,怎就轻易听信了旁人的挑唆!”
她放下茶盏,用手帕按了按眼角,似是被这消息气得不轻,连声音都带上了颤意。
“欢儿,你受苦了。婶婶竟不知身边养了这等心肠歹毒之人,实在……实在是治下无方!”
“婶婶不必自责,知人知面不知心。”
姜明欢语气依旧平淡,仿佛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
“至于缘由嘛,春桃招供时说,是为了掩盖一些……旧事。”
“旧事?”卢氏眉头微蹙,脸上瞧着困惑更深,“什么旧事值得她一个丫鬟如此大动干戈?莫非是与珊儿先前那些糊涂事有关?”
她巧妙地将话题引向姜明珊自身。
姜明欢却不上当,只是微微倾身,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一种意味深长。
“倒不尽然。她说得含糊,只道是怕一些陈年旧事被翻出来,对府中不利。至于具体是哪一桩旧事……”
她顿了顿,目光在卢氏脸上细细扫过,才缓缓道,“她倒没说得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