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张着嘴,脑子里一片空白。
前一刻还凶神恶煞,让他滚蛋的老酒鬼,此刻竟然像一条赖皮狗一样抱着秦先生的小腿,哭得肝肠寸断。
这反转来得太快,让他一时间有些喘不过气。
“先生……神医……”
老张头见秦少琅不为所动,心中的恐惧愈发浓烈,抱得更紧了。
他这辈子什么都看淡了,唯独怕死。
尤其是怕这种被病痛活活折磨死的绝望。
秦少琅终于动了。
他轻轻抬了抬脚,老张头便被一股巧劲带得松开了手。
“救你,可以。”
秦少琅的声音很平淡,听不出喜怒。
这三个字落入老张头的耳中,不啻于天籁之音。
他激动得浑身发抖,就要磕头。
“但,我为什么要救你?”
秦少琅的下一句话,却又像一盆冰水,从他头顶浇下,让他从头凉到脚。
老张头整个人都僵住了,脸上的狂喜凝固成一片死灰。
是啊,人家凭什么救自己?
自己刚才还对他派来的人破口大骂,让他滚蛋。
如今求到人家头上,人家凭什么要给自己这个糟老头子好脸色?
“先生!”
老张头反应过来,也顾不上什么脸面了,对着秦少琅就开始“砰砰砰”地磕头,额头砸在满是泥污的地面上,发出闷响。
“小老儿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先生!小老儿该死!”
“只要先生肯救我这条狗命,小老儿这条命就是您的!您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您让我酿酒,我绝不偷懒!我……我这辈子的酿酒手艺,全都献给先生!”
他语无伦次,把能想到的所有保证都吼了出来。
他知道,这是自己唯一的机会,也是唯一的筹码。
秦少琅要的就是这句话。
他没有再故作姿态,而是蹲下身,伸出两根手指,在老张头因为磕头而涨红的脸上轻轻拍了拍。
“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他转头对早已呆若木鸡的李四吩咐。
“扶他起来,到那张椅子上趴好。”
“啊?哦!好!”
李四一个激灵,连忙手忙脚乱地把浑身瘫软的老张头搀扶起来,按着他的肩膀让他趴在了那张破烂的竹椅上。
老张头不明所以,但此刻对秦少琅的话不敢有半分违逆,乖乖地趴着,后背因为紧张而微微弓起。
秦少琅走到他身后,伸出右手,食指、中指、无名指并拢,沿着老张头的脊柱一路向下摸索。
他的手指仿佛带着某种奇异的魔力,每到一处,便轻轻按压。
当他的手指停在老张头右侧后腰靠上的位置时,他停住了。
“就是这里。”
他轻声自语,然后对老张头说。
“忍着点。”
老张头还没反应过来“忍着点”是什么意思,就感觉秦少琅的三根手指猛地发力,一股钻心的剧痛瞬间从那一点爆发开来!
“啊——!”
老张头发出杀猪般的惨嚎,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额头上青筋暴起,几乎要从椅子上弹起来。
李四吓得魂飞魄散,以为秦先生一言不合就要把这老头给废了。
然而,秦少-琅的手指却并未松开,反而以一种奇特的频率,在那痛点上进行着快速而有力的按压、揉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