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有一大片荒地。那地方因为靠近乱葬岗,地势又有些低洼,一直无人问津,官府挂了好几年都卖不出去。
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那是风水不好的不祥之地。
但对于秦少身怀现代知识的秦少琅来说,这都不是问题。
风水?他信奉的是人定胜天。
地势低洼?正好挖个大湖,养鱼、蓄水、还能当护城河。
户房的书吏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留着山羊胡,一双眼睛透着精明。他看到秦少琅进来,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只是慢悠悠地喝着茶。
“这位官爷,我想买地。”秦少琅直接开门见山。
“买地?”书吏斜了他一眼,“买哪里的?先说好,城内的地可没你的份,城外的熟地,也都被人预定了。”
言下之意,就是别来烦我。
秦少琅也不生气,只是淡淡地说道:“城西,乱葬岗旁边那片荒地,我要了。”
“哦?”书吏这才来了点兴趣,放下茶杯,“那片地可不小,足有六七十亩,你确定要?”
“全要。”
书吏上上下下打量了秦少琅一番,一身普通的布衣,看着也不像什么有钱人。
他眼珠子一转,撇了撇嘴道:“那片地虽然是荒地,但毕竟在官府名下。一亩地,纹银十两,六十八亩,总共六百八十两,少一文都不行。”
这个价格,比市价足足高了三成。
这书吏显然是看秦少琅面生,又急着要地,想狠狠地宰他一笔。
秦少琅听完报价,没有说话。
书吏以为他嫌贵,又端起茶杯,不耐烦地说道:“买不起就别耽误工夫,我这忙着呢。”
秦少琅忽然笑了。
他上前一步,凑到书吏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了一句话。
“陈家的账,是我去收的。”
嗡!
书吏的脑袋,像是被一柄重锤狠狠砸中,瞬间一片空白。
他端着茶杯的手,剧烈地一抖,滚烫的茶水洒了一手,他却浑然不觉。
陈家!
这两个字,如今在清河县,就是禁忌!
一夜之间,满门被屠,血流成河!县衙里的尸体,前两天才刚刚拉走!
而眼前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年轻人,竟然就是那个煞神?!
书吏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他再看向秦少琅时,哪还有半分轻视和算计,只剩下深入骨髓的恐惧。
“秦……秦爷……”他的声音都在打颤,“您……您看我这张破嘴,我……我跟您开玩笑呢!”
“是吗?”秦少琅的语气依旧平淡。
“是是是!”书吏点头如捣蒜,他飞快地从柜子里翻出地契和文书,手忙脚乱地说道:“那片地,鸟不拉屎的,官府巴不得早点脱手。一亩地……不,不要钱!秦爷您看得上,是它的福气!我这就给您办手续!”
他现在只想赶紧把这个瘟神送走。
“我秦少琅不占人便宜。”秦少琅将一张五百两的银票拍在桌上,“按照市价,一亩七两,六十八亩,总共四百七十六两。剩下的二十四两,就当是官爷的茶水钱了。”
恩威并施,这才是御下之道。
一味的杀戮,只会让人恐惧。但恐惧之后,给一点甜头,才会让人感恩戴德,死心塌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