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少琅手握令牌,那冰冷的触感,仿佛将整个清河县的脉搏,都握在了掌心。
他没有回头再看张猛一眼。
聪明人之间的交易,言尽于此,便已足够。
他转身,缓步走出县衙大堂。
门外的天,已经蒙蒙亮。
晨曦的微光,驱散了长夜的黑暗,却驱不散跪在广场上那上百人心中的冰冷与绝望。
赵、王、李三家的家主,以及他们的核心子弟,如同被霜打过的茄子,一个个面如死灰,浑身僵硬。
当秦少琅的身影,出现在大堂门口时,所有的目光,都下意识地汇聚了过去。
那目光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有怨毒,有恐惧,有不甘,但更多的,是茫然。
他们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这一步。
那个在他们眼中,不过是走了狗屎运,攀上了陈家高枝的乡野郎中,怎么就在一夜之间,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将他们这三个盘踞清河县百年的地头蛇,踩在了脚下?
秦少琅的脚步很轻,但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所有人的心脏上。
哒。
哒。
哒。
他走到台阶的最上方,停下脚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下方跪着的一片人。
他没有说话。
但那平静的姿态,本身就是一种最强大的威压。
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那个一直被当做摆设的清河县令,颤颤巍巍地跟了出来,当他看到秦少琅手中那块玄铁令牌时,双腿一软,差点也跟着跪了下去。
那是都尉张猛的虎符腰牌!
见此牌,如见都尉亲临!
他这个县令,在名义上,是清河县的最高长官。
但现在,在这个手持虎符的年轻人面前,他屁都不是!
“秦……秦义士……”县令的声音,干涩得如同被砂纸磨过。
秦少琅没有理他。
他只是举起了手中的令牌,对着守卫在县衙门口的那些兵丁,淡淡地开口。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从现在起,县衙方圆百丈之内,戒严。”
“任何闲杂人等,胆敢靠近,杀无赦!”
兵丁们先是一愣,随即看到了那块代表着绝对权力的虎符!
哗啦!
所有兵丁,瞬间挺直了腰杆,手中的长矛重重顿地,发出了整齐划一的金属碰撞声。
“遵命!”
那声音,响彻云霄,也彻底击碎了三大家族心中,最后一丝侥幸。
完了。
彻底完了。
赵家的家主赵万金,身体一晃,整个人瘫软了下去。
他知道,张猛这是将屠刀,递到了秦少琅的手里。
而他们,就是砧板上的鱼肉。
秦少琅缓缓走下台阶,径直来到了赵万金、王承业、李长青三位家主的面前。
他蹲下身子,与他们保持平视。
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温和的笑意。
“三位,跪了一夜,辛苦了。”
这句问候,听在三人的耳朵里,却比最恶毒的诅咒,还要让他们遍体生寒。
“秦……秦少琅……你……你想怎么样?”
王家家主王承业,嘴唇哆嗦着,牙齿都在打颤。
他想放几句狠话,可一接触到秦少琅那平静无波的表情,所有的勇气,都在瞬间土崩瓦解。
他从那平静之下,感受到了一股尸山血海般的气息。
这个人,真的会杀了他们!
毫不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