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他冲进了市公安局,那位副局长办公室的隔壁问询室。
一进门,就看到王丽萎靡不振地缩在硬邦邦的椅子上,脸色蜡黄得吓人,头发有些散乱,眼窝深陷,确实一副备受打击的模样。可这副“受害者”的可怜相,在林筱鸣看来,只剩下赤裸裸的厌恶和恶心。
“王丽!”林筱鸣的声音冰冷刺骨,没有任何温度,“我让你在家好好休息,冷静一下!你就是这么‘休息’的?跑到市局来报什么警?啊?!你是不是还嫌不够丢人?!非得把单位、把你自己、把所有人都钉在耻辱柱上?!”
王丽被他的气势震了一下,畏缩地避开目光,但嘴巴抿得死紧,显然吃了秤砣。
林筱鸣强压怒火,走到她对面坐下,身体微微前倾,形成压迫感:“你有什么诉求?说出来!不是什么事都得靠报刑警来解决!你懂不懂一旦刑案程序启动,性质就变了?警方会彻查,会找所有相关人做笔录!你们科里的人一个都跑不掉!你以为到时候你编的那些话经得起反复推敲?我警告你,诬告陷害罪是刑法第三百零七条!情节恶劣的,三年以上七年以下!你是要在这里面蹲几年才满意?!你身体这个样子,是准备去号子里养?!”
他这番话半是警告半是威胁,直戳要害,点破了其中巨大的法律风险和后续的不可控性。然而,王丽只是剧烈地喘息着,眼神飘忽,却依旧不吭声。前前后后几百万的诱惑太大,她现在就是一条被逼到悬崖边的饿狼,只在乎能不能拿到钱活下去、治好病。
“说话!”林筱鸣失去了耐心,猛地一拍桌子,“你到底要什么?!”
王丽浑身一颤,终于抬起头,眼神里交织着恐惧和一种近乎癫狂的执拗,声音嘶哑地开口:“……我要陆摇亲笔写认错书!承认他摸了我!当面给我道歉!我要他滚出三科!立刻!单位不能以任何理由开除我,而且要负责把我平调出去,法院或者妇联!”
这条件已经远超了她与许姐“交易”的原始目标,显然是她此刻混乱大脑里,把所有不满和恐惧都转化成了不合理的要求。
林筱鸣简直气笑了,他盯着王丽那张因激动而扭曲变形的脸,一字一句地问:“你跟陆摇有什么深仇大恨?他到底哪里得罪你了?!”
这句话彻底引爆了王丽紧绷的神经。她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身体因激动而剧烈摇晃,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他非礼我!!要不是在单位!要不是当时有人!!他当场就能把我给强暴了!他是个禽兽!是个道貌岸然的色狼败类!这种人渣有什么资格在市委单位工作?!让他滚!让他滚啊——!”泪水鼻涕糊了她一脸,那癫狂的模样,几乎让人无法直视。
林筱鸣冷眼看着她表演,心里的厌恶和警惕达到了顶峰。他挥了挥手,让王丽先平静下来。
他走出房间,对副局长说:“让她冷静冷静!看好她!在我回来前,谁也别单独接触她!”说完,他不带一丝犹豫,先离开。
林筱鸣铁青着脸回到政研室,径直走进自己办公室,一个电话将陆摇叫了进来。
“陆摇,”林筱鸣盯着他的眼睛,开门见山,没有任何迂回,“王丽去了市公安局,正式报警,告你猥亵!现在那边已经被我暂时按住,但随时可能启动程序。”
陆摇瞳孔猛地一缩,心头凛然。虽然周芸打过预防针,但真听到对手祭出了“刑事手段”这记杀招,他还是感到了刺骨的寒意。报警,意味着王丽(或者说她背后的人)不满足于将他赶出三科,而是要将他彻底打落尘埃,身败名裂!这一步的狠辣和决绝,超出了他的预计。
他面上却异常平静,甚至没有一丝愤怒的波动,只是看着林筱鸣,反问道:“她除了报警,还提了什么要求?”
“狮子大开口!”林筱鸣咬牙切齿,“要你写认错书道歉,立刻滚出三科!她要调到法院或者妇联!还要单位保证不开除她!”他简单复述了王丽那荒唐的要求,眼神里也满是对王丽的鄙夷。
陆摇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带着浓重的讽刺:“认错?道歉?滚出三科?”他停顿了一下,身体站得笔直,斩钉截铁地说:“主任,您很清楚,我没做。不仅没做过她说的任何事,反而是她处心积虑在算计我!我不会认错!更不会道歉!既然她选择了报警,那正好,我也请求正式进入司法程序!由公安机关依法调查!我陆摇,清者自清!”
林筱鸣呼吸一滞,眼中爆发出惊讶的光芒。他没有想到陆摇在这种绝境下,选择的不是退缩妥协,而是刚烈地迎头撞上去!以司法对抗诬告!
只是,进入了司法程序,后面怎么收场,林筱鸣则是没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