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就就拔了氧气管。
看着他眼中的震惊、不解、痛苦,看着他用颤抖的手想要拉住她。
她心里竟然没有一丝波澜。
没有退路,她就可以放开手脚,去做任何事情。任何能让江渝痛苦的事情。
“江渝,你知道监狱里的日子是怎么过的吗?”
江月华的声音尖锐到几乎变了调,
“每天天不亮就要起床干活,吃的是猪食一样的东西,睡的是硬邦邦的木板床。那些犯人知道我的罪名后,都把我当成过街老鼠,欺负我,打我,往我饭里吐口水……”
她的声音越来越尖锐,整个人都在颤抖。
“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你毁了我的人生,毁了我的前途,毁了我的一切!”
“江月华,这都是你自己的选择。”
江渝努力保持镇定,“是你自己贪慕虚荣,是你自己做了那些伤天害理的事。”
“闭嘴!”
江月华猛地冲上来,一巴掌打在江渝脸上。
江渝被打得踉跄了几步,脸上火辣辣的疼。她捂着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硬生生地忍了下去。
她要保护好自己,保护好肚子里的孩子,保护好豆豆。
“我告诉你,今天你们谁都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江月华从怀里掏出一个用油纸包着的东西,小心翼翼地打开。
那是几根捆在一起的黄褐色圆柱体,看起来像是工地上用的炸药。
它们被麻绳紧紧绑在一起,大约有巴掌大小。炸药上插着几根电线,连接着一个简陋的定时装置——那是一个老式闹钟,表盘上的指针正在缓慢地转动。
闹钟旁边还有几枚铜制的雷管,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冷的金属光泽。
江渝的心猛地一沉。
虽然她对炸药一窍不通,但她见过军区施工时使用的工业炸药,这东西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知道这是什么吗?”
江月华得意地笑了,
“这是我从那个港商那里弄来的。他还真是个胆小鬼,我只是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他就什么都招了——原来他走私军火,手里有不少好东西。炸药、雷管、引线、定时器,全都给我准备好了。”
她把那个装置放在桌上,小心地调整着闹钟。
“我把时间定在下午五点。到时候,轰的一声,这间屋子,还有我们三个,都会被炸成碎片。”
“江月华,你疯了!”江渝的声音在颤抖,“你这样做有什么意义?”
“意义?”江月华冷笑,
“我的意义就是让你死,让你永远得不到幸福!你现在是不是很后悔?后悔嫁给霍沉渊,后悔有了孩子?哈哈哈,你越幸福,我就越痛苦。既然我得不到幸福,那就谁都别想得到!”
江渝的心一紧。她怎么知道自己怀孕了?
仿佛看出了她的疑惑,江月华得意地说:“我在监狱里可是什么都听说了。霍家大喜,霍团长的新婚妻子怀孕了,整个军区都在传。江渝啊江渝,你说如果你死了,肚子里的孩子也死了,霍沉渊会不会痛不欲生?”
“你……”江渝气得浑身发抖。
“别生气,生气对胎儿不好。”
江月华阴阳怪气地说,“哦对了,还有这个小鬼。”她走到豆豆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叫什么名字?”
豆豆吓得说不出话,只是不停地抽泣。
“算了,反正都要死了,叫什么名字也不重要。”
江月华回到桌边,拿起一根麻绳,走向江渝。
“坐下。”她指着椅子。
江渝没有动。
“我让你坐下!”江月华猛地抓住她的肩膀,用力往椅子上一按。
江渝被迫坐下,江月华用麻绳将她牢牢绑在椅子上。绳子勒进肉里,生疼生疼的。
“记住,千万别想着挣脱。”江月华指着桌上的炸药,“看到那根红色的线了吗?它连着椅子腿前送我们上西天。”
江渝低头看去,果然看到有一根细细的红线从桌上延伸下来,消失在椅子腿附近的阴影里。
她的手心冒出冷汗。
“江月华,你放了豆豆吧。”江渝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
“他只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懂。你要报复就冲我来,别伤害无辜的人。”
“无辜?”江月华嗤笑,“这世上哪有什么无辜的人?都该死!要不是你们这些人,我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她走到豆豆面前,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苹果,扔到他怀里。
“吃吧,这是你最后一顿了。”
豆豆抱着苹果,哭得更厉害了。
江渝看着他,心如刀绞。
她拼命地思考着对策,可身体被绑得死死的,根本动弹不得。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桌上的闹钟滴答滴答地响着,每一声都像是敲在心脏上。
江渝抬头看向窗外。窗帘的缝隙里,能看到一小片天空。那天空依旧蔚蓝,云朵依旧洁白,阳光依旧温暖。
可她却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再看到明天的太阳。
“江月华。”她开口,声音很轻,“你还记得小时候吗?我们一起在村口的那棵老槐树下玩耍,一起去河边抓鱼,一起……”
“闭嘴!”
江月华猛地打断她,“别跟我提那些!那都是假的!你一直都在演戏,一直都在装好人!”
“不是的。”江渝摇头,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江月华,我们曾经是真的像姐妹一样。是你自己一步步走错了路,是你自己把那份情分毁掉的。”
“我说了,闭嘴!”江月华歇斯底里地吼叫。
她冲到江渝面前,扬起手又是一巴掌。
这一次,江渝的嘴角被打破了,血顺着下巴滴落。
豆豆看到血,吓得大哭起来:“江姐姐!江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