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婶不爱说话,却也没有隐瞒:“卤料分量精准,水量一次放足,留意火候。”
说罢,她就细细解说起来,生怕盛安听不明白,每个细节重复了好几次。
盛安听得直流口水,对牛婶的卤羊头无比期待:“我有口福了。”
牛婶泼冷水:“娘子最多吃一口尝个味。”
盛安有些惊讶,低头看了眼肚子,并没有看出自己跟怀孕前有哪里不一样。
牛婶觉得她这副模样有点傻,惜字如金的解释了一句:“徐公子来过厨房。”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神情有些复杂:“你是个有福的。”
盛安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冲牛婶笑了笑。
牛婶见状,忍不住多提点了一句:“京城的年关很热闹,没有徐公子陪着,你最好不要出门。”
容易受惊扰,让胎相不稳。
盛安分得清好赖,对牛婶的叮嘱表示感激:“我听牛婶的。”
见她没有嫌弃自己多嘴多舌,牛婶的脸上罕见的露出一丝笑意。
可能是不常笑的缘故,她的笑容显得很僵硬,给人一种假笑的感觉。
盛安猜测牛婶是个有故事的人,却没有歹毒到戳人家心口上的疤,甚至没问牛婶以前是做什么的,只一味的她学习北方菜的烹饪技巧。
福伯路过厨房,见牛婶对盛安有问必答很是惊讶。
待盛安离开厨房,福伯走进来对牛婶感叹道:“难得看到你跟一个人聊到一块去。”
牛婶的脸色依旧冷淡,对共事多年的福伯也不例外:“她不招人嫌。”
福伯哈哈大笑:“能从你口中听到不招人嫌这句话真不容易!”
这些年他和另外两个留下来看守宅子的人,可没少遭牛婶的嫌弃。
有时候惹得牛婶不高兴,他们三天都别想吃上一口热乎饭。
牛婶看了眼吵人的老家伙,加快剁大骨的力道,剁的整个厨房嚓嚓响。
福伯立马闭嘴,小声嘀咕道:“这坏脾气,多少年了都不改。”
牛婶充耳不闻,全当他在放屁。
福伯却没有着急走,收起笑容认真说道:
“你还年轻,以后的日子还长,不能一直在这里磋磨光阴,正好安安需要人照顾,你做事妥帖跟她合得来,不如就留在她身边。
以安安和小徐的品性,他们肯定会厚待你,等你老了也有个去处,不至于死了都没人知道。”
牛婶年纪不大,今年不过三十二岁。
她早年受了太多的磋磨,又长年不苟言笑,才会看起来比实际年纪大很多。
在福伯他们眼里,牛婶就是他们的晚辈。
这些年,福伯一直劝牛婶给自己谋个出路,还曾劝她找个老实汉子嫁了生两个孩子。
结果这个提议把牛婶惹毛了,整整一个月没给福伯做饭吃。
从此之后,福伯他们再不敢提这茬,却始终惦记着给她谋个好出路,不想让她一直留在这里陪他们等死。
听完福伯的提议,剁骨头的声音一顿,紧接着响起牛婶沉闷的声音:
“管好你自己,多活几年多给小公子扫几年墓,我的事用不着你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