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缕黑色的混沌触须,在接触到领域边缘的刹那,便被金色光海所同化,分解,然后又在寂灭星空中被彻底抹去。
整个过程,流畅得宛如呼吸。
萧明初站在领域的中央,面对着那扇足以吞噬神明的深渊之门,神色没有一丝波澜.
当萧明初踏出那一步,整个世界不再是通过感官来接收。
现实与虚无的界限,在他脚下被抹去。
没有空间传送的眩晕,没有物理位移的惯性。他只是……存在于了另一个地方。
这里没有上下,没有左右,没有光,也没有暗。
一切物理学的常识都已失效。他悬浮着,或者说,“存在”于一片纯粹的、无序的能量乱流之中。无数破碎的光影与概念的碎片,如同浑浊河流中的泥沙,在他周围缓慢而坚定地流淌。
这,就是裂痕之后。
世界的伤口。
他的感知向前延伸,很快,他便“看”到了。
在无尽混沌的中央,矗立着一座无法用尺度衡量的古朴石门。
它太大了,大到仿佛是整个宇宙的终点。门体由某种青黑色的岩石构成,上面铭刻着无数早已失传的古老符文。这些符文已经磨损得极为严重,却依然散发着一种镇压万古的沉重气息。
更引人注目的,是缠绕在石门上的,成千上万条巨大的青铜锁链。
每一条锁链,都由无数更加细密的符文交织而成,它们从虚空中来,深深地钉入石门之内,似乎在竭尽全力地阻止着门后的什么东西。
镇压之门。
这就是它的名字。
就在萧明初的意识确认了这扇门存在的瞬间。
嗡……
一股意志,从门后苏醒了。
那不是生命。
不是智慧。
更不是任何可以被理解的存在形态。
它就是纯粹的,原始的,“无序”本身。
一股无法言喻的恐怖,瞬间侵蚀了萧明初的感知。
没有声音,没有画面,但他的脑海中却被强行灌入了终极的真实。
他“看”到自己的身体正在分崩离析,从细胞到夸克,一切构成“萧明初”这个概念的物质都在解体,回归最原始的能量。
他“听”到自己的记忆正在被抹除,童年的嬉笑,少年的热血,战斗的决绝,一切爱恨情仇都在消散,变成毫无意义的杂音。
他“感受”到自己的存在正在归于虚无,连“我”这个意识本身,都在被一种更宏大的“无”所稀释,所吞没。
这是来自法则层面的攻击。
这是“混沌”对“秩序”最根本的否定。
它在告诉萧-明初一个真理:宇宙的终点便是寂灭,一切存在都毫无意义,回归虚无才是唯一的归宿。
在这种终极的恐怖面前,任何抵抗都显得可笑。
然而,萧明初没有抵抗。
因为根本不需要。
就在那股“无序”意志触及他身体的一刹那,一个完美的圆形领域,自动地,无声地,以他为中心展开了。
【领域·太极】
一半,是如同初生恒星般,孕育着无限生机与秩序的金色光海。
另一半,是如同宇宙终焉般,吞噬着一切概念与存在的寂灭星空。
那股足以抹杀神明的“无序”洪流,在涌入领域的瞬间,便被自然而然地分流了。
一部分冲入了金色的“秩序”光海。
在这里,所有的“无序”都被赋予了结构,所有的“混乱”都被梳理成逻辑。狂暴的能量被驯服,变成了构成领域自身的一部分养料。
另一部分则涌入了黑色的“寂灭”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