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孟伟说得有道理,从程序上,从规则上,孟伟无懈可击。
但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更加憋屈。那个该死的“幽-灵”,就藏在这密不透风的规则背后,用看小丑的眼神,欣赏着他们的无能和内耗。
“孟队,我求你了!”魏征的声音低了下去,几乎是在用一种哀求的语气,“就去查一查!哪怕只是侧面了解一下!万一呢?万一真的有问题呢?”
“没有万一!”孟伟的态度,比钢铁还要强硬,比冰块还要冷。
“没有搜查令,没有明确的犯罪指向,我不可能动用一兵一卒,去调查一家手续齐全、声誉良好的合法机构!”
“你知不知道,这会引发多大的社会反弹?我们警察的公信力,就是被你这种‘我想当然’的办案方式给一点点败坏的!”
“你想干什么?去骚扰一家心理咨询中心?去盘问那些本来精神就极度脆弱的咨询者?魏征,你想过后果吗?明天的新闻头条是不是就该写‘市局无故骚扰精神病患,引发市民恐慌’?这个责任你来负?!”
孟伟的咆哮,像一堵无法逾越的高墙,彻底堵死了官方调查的所有可能性。
他不是不怀疑,而是他不能,也不敢。在没有任何实质性证据的情况下,去触碰“心理咨询”这个极其敏感的社会领域,无异于在火药桶边上玩火。
这背后牵扯到的,是无数普通人的隐私,更是整个社会对于公权力的信任基石。
“滚出去!”
孟伟指着门口,对魏征下达了最后的通牒。
“什么时候,你能拿出可以把这家咨询中心直接钉死的铁证,再来找我!否则,就别再让我看见你!”
魏征站在原地,身体僵硬得像一截木头。
周围的同事,投来了各种复杂的目光,有同情,有惋惜,甚至还有一丝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
他感觉自己的脸,像是被人用鞋底子反复抽打过一样,火辣辣地疼。
他弯腰,捡起桌上那份被孟伟唾弃的报告,紧紧地攥在手里,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失去血色,变得惨白。
他没有再多说一个字,转身,迈着无比沉重的步伐,在一片死寂中,走出了二组的办公室。
门外,阳光灿烂得有些刺眼。
但魏征的心里,却是一片冰冷的黑暗。
他对规则的无力感,对“幽-灵”的滔天愤怒,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
他掏出手机,手指有些颤抖地拨通了霍骁的电话,声音沙哑,充满了无法掩饰的挫败和疲惫。
“霍骁,你猜对了。”
“而且,比你想的还要糟。”
“那堵墙,不是一般的硬。孟伟把程序、规定、社会影响……所有能用的东西都搬了出来,把路彻底给我堵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