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草原天高云淡,视野极佳,
马蹄踏过已见枯黄的草甸,惊起几只肥硕的野兔,
胤礽目光锐利地扫视着远处的丘陵和灌木丛,搜寻着狐兔的踪迹,
可正当他勒住马缰,仔细观察一处背风山坡时,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正是早些时候在射箭场上愤然离场的直郡王胤褆,
他独自一人,并未带着随从,
驻马在一处稍高的草坡上,并未像其他人那般追逐猎物。
反而姿态有些奇怪,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同被钉住了一般,死死地望向远方,
连胤礽一行人靠近都未曾察觉。
胤礽抬手按住身后的侍卫,顺着胤褆的目光望去,
在极远处,有一小队人马正在纵情奔驰,
看装束,似乎是某个蒙古部落的女眷,
衣袂飘飘,彩色的头巾在风中飞扬,
伴随着隐约传来的、清脆悦耳的笑声,
为苍茫的草原增添了一抹亮色。
而胤褆的目光,正牢牢地锁定了跑在最前面的一道窈窕身影,
那女子骑术极佳,红衣白马,在辽阔的天地间驰骋,
带着一种未经雕琢的、野性而自由的美,
阳光洒在她身上,仿佛为她镀上了一层耀眼的光晕。
胤褆看得如此专注,如此出神,
以至于他脸上那平日里常见的戾气与暴躁竟全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痴迷的恍惚,
甚至带着一丝与他整个人气质极不相符的柔软与渴望,
他紧握着马缰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仿佛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何玉柱也看到了这一幕,下意识地看向胤礽,低声道:“太子爷,那是……”
胤礽抬手,制止了他后面的话,
他端坐马上,静静地看着自己这位向来以勇武莽撞著称的大哥,
此刻竟像是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般,对着一个连面容都看不清的蒙古女子发愣,
心中不由得升起一种极其荒谬的感觉。
他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笑容里混杂了轻蔑、嘲讽,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算计,
‘原来如此。’
胤礽在心中冷笑,
‘怪不得方才在射场那般沉不住气,原来是心神早已被勾走了,’
‘老大啊老大,你这点心思,怕是全都写在这张脸上了。’
他没有出声打扰,
只是如同一个冷静的猎手,静静地观察了片刻,
然后轻轻调转马头,示意随从悄无声息地退走。
直到离开那片区域,胤礽才淡淡地对何玉柱吩咐,
“去查查,刚才那队人马,是哪个部落的,那个红衣女子又是何人。”
“嗻。”何玉柱心领神会。
胤礽回头望了一眼直郡王依旧呆立的方向,眼神幽深。
京中,石蕴容与胤禟已达成合作多日,
胤禟铺子生意在石蕴容那套法子下一日好过一日,
甚至与他其他铺子形成连套,愈发蒸蒸日上,
这一日,胤禟亲自捧着近期的账本,又带了几箱价值不菲的厚礼,满面春风地来到毓庆宫,
一是汇报佳绩,二也是真心想来道谢,
他步履轻快,心中盘算着如何再与这位精明强干的二嫂拉近些关系,
然而,当他被宫人引至正殿外间,见到端坐在上首软椅上的石蕴容时,脸上的笑容却瞬间凝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