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禟谢过坐下,脸上堆起恰到好处的笑容,先是关切地问道:
“听闻二嫂近日身子多有不便,弟弟特来问安,二嫂如今感觉如何?若有需要弟弟跑腿效力之处,但请吩咐。”
他这话说得漂亮,既表达了关心,又不显得过分谄媚。
石蕴容微微一笑,抚着腹部,
“劳九弟挂心,一切都好,只是遵太医嘱咐,需静养些时日。”
她端起茶盏,轻轻拨弄着浮叶,目光落在胤禟身上,
“九弟今日前来,怕不只是为了问安吧?”
胤禟见石蕴容如此直接,也不再绕弯子,
他搓了搓手,脸上露出几分不好意思,又带着热切的笑容,
“二嫂慧眼,弟弟今日冒昧前来,确实是有桩事……想向二嫂讨教,或者说,想和二嫂谈笔生意。”
“哦?生意?”
石蕴容眸光一闪,来了兴致,
她放下茶盏,做出倾听的姿态,
“九弟但说无妨。”
胤禟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些声音,
刚想要开口却注意到旁边那些侍立着的奴才们,不由一顿。
石蕴容见状,立即会意,摆手让人退下,只留了李嬷嬷在身边。
胤禟这才低声道:
“不瞒二嫂,弟弟对您在尚荣大街那两间锦云轩、华彩阁的营生手段,实在是佩服得紧!”
他侃侃而谈:“您那铺子,不似寻常绸缎庄、成衣铺来者不拒,专做京中顶尖勋贵、官宦家女眷的生意,”
“更妙的是,您能亲自引领京中服饰风气,每每有新样式流出,必引得各家夫人争相模仿。
“还有那‘限量’‘预订’的法子,更是吊足了人的胃口,让一件衣裳的价格翻了几番还供不应求!”
“说实话,弟弟也依样画葫芦,在城南开了间玉器铺子试了试,可效果……唉,实在是东施效颦,只得其形,未得其神呐!”
他叹了口气,随即又目光灼灼地看向石蕴容,
“趁着皇阿玛和太子二哥都不在京,弟弟这才厚着脸皮上门,想向二嫂您取取真经!”
听着胤禟这一连串的夸赞和剖析,石蕴容唇角不由微微上扬,
被人,尤其是被这位以精明着称的九阿哥如此佩服,她心中确实有几分受用,
她经营那两间铺子,本意并非全然为了牟利,
更多是建立一个属于自己的人脉和信息网络,顺便赚些体己银子,
没想到竟入了胤禟的眼。
她轻轻笑了笑,语气带着几分戏谑,也带着试探,
“九弟这番夸赞,倒让我有些飘飘然了。”
“只是,九弟应当知道,这‘锦云轩’、‘华彩阁’的生意,贵在‘精’而不在‘多’,靠的便是这独一份的稀缺和风向。”
“若我将这立身的根本法子都教给了你,我那两间铺子的生意,岂不是要黄了?这赔本的买卖,二嫂我可不敢做。”
胤禟闻言,连忙摆手,急切地解释道:
“二嫂误会了!弟弟岂是那等不懂规矩、断人财路之人?弟弟绝无觊觎您成衣生意之意!”
“弟弟是想,将二嫂这套抓准人心理的精妙法子,用到别的行当上去!”
他双眼放光,显然早已盘算清楚,
“比如弟弟手下的玉器、古玩,甚至……将来或许可以涉及的香料、西洋物件!”
“您也知道弟弟如今在理藩院,想要弄点这些东西并不费事,”
“这些东西,同样需要精准的客人,同样可以营造独一无二的感觉!咱们可以做不一样的生意,但用的可以是同一套点石成金的妙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