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礽在内室换了一身干净的常服,头发也重新梳理过,
只是脸上那黑沉如水的神色,却是无论如何也换不掉的,
他独自坐在临窗的软榻上,胸脯还微微有些起伏,显然余怒未消,
晚膳是彻底没了胃口,
一想到方才那黏糊糊、热烘烘的触感,他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可两个孩子到底年幼,打不得骂不听,
这口闷气便只能自己硬生生咽下,独自坐在那儿运着气。
珠帘外,何玉柱束手无策地站着,
想劝不敢劝,想说不敢说,
正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就见太子妃款步走了过来,
何玉柱如同见了救星,连忙躬身,殷勤地替她打起珠帘。
石蕴容步入内室,
一眼就瞧见胤礽像尊雕像般坐在那里,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低气压,连背影都透着憋屈,
她心下明了,摆了摆手,示意何玉柱与跟进来的李嬷嬷等人全都退下。
听到身后细微的动静,胤礽知道是她来了,
却只侧头瞥了一眼,便又立刻扭过头去,用后脑勺对着她,
亏得他之前还百般不舍,
结果呢?
这俩小孽障就是这么“孝敬”他们阿玛的?
石蕴容走到软榻另一边,在他对面坐下,
看着他这副难得的孩子气模样,联想到方才他顶着一脸粥渍的狼狈景象,
那强压下去的笑意又忍不住往上冒。
但她深知此刻绝不能笑,
只得用力抿紧唇,努力板起脸,
想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严肃些。
胤礽等了半天,没等到预想中的温言软语,
忍不住偷偷瞟了她一眼,
却见她非但没有安慰之意,反而板着一张脸,
眉头微蹙,仿佛遇到了什么难题,
他顿时没好气地开口,语气酸溜溜的:
“是孤被泼了一脸粥,狼狈不堪,你在这儿做什么苦大仇深的模样?你又没事。”
他本意是想抱怨一下自己的“悲惨”遭遇,寻求一点同情。
然而,他不提还好,这一提,瞬间将石蕴容的思绪又拉回了那极其精彩的一幕,
胤礽闭着眼,满脸金黄粥渍,睫毛上还挂着米粒的样子实在是太具冲击力!
她脑中那根名为“忍耐”的弦“啪”地一声断裂,
再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起初还试图用手掩唇,可越回想越觉得好笑,
笑声便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清脆地滚落出来,
肩膀也随之轻轻颤动。
“!!!”
胤礽的脸瞬间黑如锅底,
他猛地转回头,不敢置信地瞪着笑得花枝乱颤的石蕴容,
一股被嘲笑的怒火直冲头顶!
“好啊!瓜尓佳石蕴容!”
他气得连名带姓地叫她,猛地从榻上站起,指着她,
“你们母子三人,就是来克孤的!小的动手,大的还来取笑孤!”
说着,他一步跨到她面前,
带着几分恼羞成怒的意味,伸手就去挠她腰间的痒痒肉,
“让你笑!孤让你再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