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草、军械、药材、情报、乃至无形的经济打击和人心挑拨,都在她的掌控下,如同精密仪器的齿轮,严丝合缝地运转着。
她的效率高得令人咋舌。往往前线刚传来某种需求,后方对应的物资就已经在调运的路上;萧辰在军报中提及的某个战术构想,需要后方配合的部分,云锦早已提前布局,甚至考虑到他未曾想到的细节。
这种近乎“未卜先知”的运筹能力,不仅让前线的萧辰更加安心,也让京城中密切关注此事的人们,感到一种深深的震撼与……恐惧。
庆元帝在深宫中,看着一份份称赞王妃调度有方、于国有功的奏折,年轻的脸上神色复杂。
他嘉奖云锦的诏书墨迹未干,但心底那份忌惮,却如同藤蔓般疯狂滋长。
云锦展现出的能量,已经远远超出一个王妃,甚至超出一个商业帝国之主的范畴。她几乎是以一己之力,在某种程度上,替代部分朝廷机构的职能,而且效率更高!
朝臣们私下里的议论更是甚嚣尘上。
“王妃之权,如今已非‘倾半朝’可形容……这几乎是握住我大靖的命脉啊!”
“谁能想到,一介女子,竟有如此翻云覆雨之能?”
“王爷在前线搏杀,王妃在后方掌权……这天下,将来不知姓萧还是姓……”
最后的话语无人敢说完,但那未尽之意,却像毒刺一样扎在每个人心里。
对于这些议论,云锦充耳不闻。她无暇他顾,也不敢分心。
全力支撑前线,确保萧辰无后顾之忧,是她此刻唯一的信念。
同时,沈砚传来的关于墨阎已知晓她身世、并可能派出杀手的警告,也像一把利剑悬在头顶,让她行事更加谨慎,身边的护卫力量在不动声色间增加数倍。
连日不眠不休的高强度运筹,对她精神和身体的消耗是巨大的。她体内的凤凰血脉,似乎也因此变得更加活跃。
不再仅仅是掌心或手腕的微弱灼热,有时在深夜,当她极度疲惫时,会感到一股暖流自发地在四肢百骸中游走,驱散部分疲惫的同时,也带来一种莫名的躁动与渴望,仿佛有什么被封印的东西,急于冲破束缚。
她只能强行压制,依靠意志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与高效。
这日深夜,阁内烛火依旧明亮。云锦刚处理完一批加急情报,正想闭目养神片刻,窗外忽然传来一声极轻微的、不同于信鸽扑翅的声响。
她猛地睁眼,目光锐利如刀,射向窗棂。
只见一只通体羽色黯淡、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奇异鸟儿,悄无声息地落在窗台上,歪着头,用一双灵性十足的眼睛看着她。那鸟儿的尾羽极长,色彩斑斓,在月光下流转着一种不属于凡尘的、内敛的光华。
是凤栖梧的信使!
云锦心中一凛,挥手屏退了阁内侍立的玲珑和其他心腹。
那鸟儿扑棱一下飞到书案上,张口吐出一枚散发着淡淡莹白光辉的玉简,然后便化作点点光尘,消散在空气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云锦拿起那枚尚带余温的玉简,指尖触及其上的瞬间,一道清晰而带着凝重意味的声音,直接传入她的脑海:
“殿下。”
是凤栖梧那特有的、清冽如泉又带着岁月沧桑感的声音。
“近日,吾于千里之外,亦能清晰感应到您体内凤血的澎湃躁动,其势如即将喷薄的火山,又如潮汐将临的汪洋。您近日是否感到五感越发敏锐,精力时而亢奋时而衰竭,体内时有灼流奔涌难控?”
云锦沉默。凤栖梧所言,句句属实。
“殿下,此乃血脉彻底觉醒之兆,已非初现端倪可比。”凤栖梧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
“根据传承记载,凤凰血脉一旦开始真正苏醒,便不可逆转,亦不可长时间滞留于凡俗之地。此界灵气稀薄,规则压制,于初醒的风凰血脉而言,非是滋养,反是侵蚀与消耗。
若强行滞留,初期或可凭借血脉之力支撑,但日久天长,轻则血脉本源受损,潜能枯竭,重则……可能引动血脉反噬,焚身噬心,危及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