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刚走出县衙,就见林府的管家带着几个伙计,推着三辆马车赶来,车上堆得满满都是捆好的布料,灰的、蓝的、褐的,都是耐穿的颜色。
林砚秋吩咐管家把布料卸到县衙后院,又让随行的裁缝师傅先跟着衙役去统计尺寸,自己则跟着沈青梧和顾辰晏往城西赶去。
因着原本的草棚到了冬季无法保暖,更不敢点燃炭火,生怕不小心会失火。
所以大部分城西的灾民基本都安排在了废弃的城隍庙和破庙里,远远就能闻到一股混杂着霉味和烟火气的味道。
沈青梧一到地方,就立刻收起了笑意,先是仔细查看了每个破庙的漏风情况,又着重查看了老人孩子的情况。
涝灾刚过不久,正是各种疾病的高发期,而老人和孩子又是最容易中招的。
“先给这些老人家赶制几件厚的棉衣。”她摸了摸一个老婆婆冻裂的手背,又转头对身后的衙役叮嘱道,“破损的窗棂全用茅草堵严实,再烧几大锅热水,让大伙儿暖暖身子。”
林砚秋站在一旁看着,只见她穿梭在流民中间,时而皱眉记录,时而温声安抚,官袍下摆沾上脏污也丝毫不在意。
他忽然想起初见时的场景,那时候他还以为对方是一个不学无术,靠捐官上位的纨绔子弟……可沈青梧此后的所作所为,桩桩件件都颠覆了他的认知。
“林掌柜在瞧什么?”王二不知何时凑了过来,撞了撞他的胳膊。
林砚秋猛然回神,耳尖泛起薄红,慌忙移开视线:“没什么。”
“林掌柜分明是在看我们大人吧?”王二笑得一脸促狭,朝沈青梧的方向努了努嘴,“咱们大人年纪轻轻便有这般魄力,暗中倾慕者可不少,您直说也不打紧。”
这话一出,林砚秋的脸色瞬间变得精彩纷呈,白一阵红一阵,刚要开口辩解,却被急促的脚步声打断。
“大人!不好了!”两个衙役快步奔来,神色焦灼,“有个孩子突发高热,脸颊烫得吓人,怕是染了风寒!”
旁边的顾辰晏还没来得及开口,林砚秋立刻接话道:“我的马车就在附近,快把孩子抱上来,直接送到医馆医治。”
话音未落,他已转身朝路口飞奔,那模样,比孩子的亲生父母都要急上几分。
沈青梧望着他绝尘而去的背影,又看看王二那副了然于心的神情,总感觉有什么地方好像不太对劲。
……
三日后正午,沈青梧正埋首书房处理公务,书房门突然被人轻轻敲响。
沈青梧头也不抬的问道:“王二,可是林掌柜那边传信过来了?”
门外的敲门声顿了顿,一道温润的青年嗓音响起:“沈大人,是我,沈明昌。”
沈青梧眼底闪过一丝诧异:“堂兄,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