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熹几乎瞬间就明白过来。
郡主在自己梅清小苑被陷害,陷害郡主的丫头出现在自己的庄子里,好一出贼喊捉贼。
沈雪吟没有这么深沉的心思,能想出釜底抽薪这种手段,就只剩下安宁居那位了。
现在想来,徐氏昨晚进清晖园前后不过一炷香。不像探病,倒像是检查。
沈雪吟的病来的迅速,好的也莫名其妙。
“杜若,去庄子上把秋香带过来,不要声张。”沈熹眉头微皱,又吩咐柳月道:“去安宁居给二姐送一碗鸡汤。”
荣安堂里,冷若冰霜。
秋香俯身跪地,泪水涟涟道:“老夫人明察,真的没有人指使奴婢。”
老夫人闭着眼睛,好似毫不关心秋香的话。
“你哪里来的扬州银丝?”李妈妈狠声说道:“小蹄子,说实话还能免掉皮肉之苦。”
秋香不住的磕头,额头一会就红了,坚持说道:“从三姑娘屋子里偷的。”
“你为何要害三姑娘。”绿枝问道:“你定要老实回答,老夫人是个心善的。”
“奴婢和三姑娘院里的翠月认识,前些日子姑责骂了翠月。”秋香倒豆子般说着:“烧尾宴上,郡主迷路。奴婢便偷了三姑娘的银丝,设下毒计。”
“你说我责骂的翠月,你可知为什么。”沈熹突然说话,刚包的指甲衬得手指修长。
秋香愣住,似得没想到沈熹为何说这个,还是老实回道:“奴婢不知。”
“因为我发现,翠月去了安宁居。”沈熹一字一顿。
秋香眼里闪过恐慌,假装听不懂。
已经够了,该懂的都已经明了,沈熹起身告退。
老夫人深深叹口气,怜惜道:“苦了你了。”
沈熹不觉得苦,只道自己活该。
这么狼子野心的伯母,上辈子的自己究竟有多蠢。
二伯母如此毁自己名声,沈雪吟这样算计自己,所图为何?
不知不觉来到安宁居。
沈熹远远望着,想不通这所园子到底有多少恶毒。
许久,安宁居跑出来一个人影。
沈熹脚步轻巧,悄悄跟上来。人影跑到湖边才停下,小小的身影藏在假山后面。
杜若听到小姑娘喃喃自语,用眼神询问沈熹。
沈熹杏眼微眨,悄悄退出青石小径。
杜若带着沈乔来时,沈熹正在作画。
画纸上,夏荷才露一角,湖面占据了大片。沈熹寥寥几笔,湖水好似要溢出画纸,小荷在湖水里飘摇。
“三姑娘。”沈乔怯生生的行礼。
沈熹好似才看到傍边有人,搁下画笔。亲切的扶起沈乔,语调温柔道:“怎得不叫我姐姐。”
沈乔印象中的三姑娘是个飞扬跋扈的人,总是穿着火红的衣裙。沈熹站在祖母跟前,或者撒娇,或是发脾气,沈雪吟都不敢。
沈熹也不等小姑娘回话,拉起对方的莲藕小手,径直来到画案前。
“这是我刚做的画,你帮三姐姐看看。”沈熹期待的语气,话家常一般随意说道:“说得好三姐姐把这幅画送你。”
沈乔偷偷抬眸,瞄了一眼,旋即低下头,嗫嚅道:“好看。”
“哪里好看?”沈熹追问,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良久的沉默,沈熹都快绷不住了。
“荷花无所依,随水而飘。”小姑娘突然蹦出一句话。
沈熹还怕点不醒小姑娘,毕竟沈乔才八岁,自己八岁的时候怕是真对得起“娇憨”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