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婆子惊叫连连,不顾礼节的一边抱着脚一边叫痛,坐在一边凳子上,就这么当着沈熹的面前把鞋子脱掉,查看起了自己的伤势。
沈熹噗嗤一下笑出了声,她怎么以前就没发觉王婆子这么猖狂。
王婆子见沈熹笑了,一时间拿不住注意,这沈熹是怎么了?
“王妈妈,是谁借给你的胆子,敢在主子面前这么堂而皇之的脱鞋露脚。”沈熹声音十分平淡,却目光之中毫不掩饰的冷光闪闪。
王婆子揉脚的手一顿,随后也觉失礼,只慢慢穿上鞋子道:“不是姑娘不小心把药碗砸老奴脚上了嘛,老奴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
门外迟迟进来了一名丫鬟,是竖着双髻的杜若。
“姑娘这是怎么了?”杜若满眼焦急,望着地上的翻了的药碗,不知晓发生了什么事情。
沈熹望着杜若,目光莹莹,心中欢喜。
转而换上一张平静的面容,语气平平:“杜若你来得巧,把王妈妈带下去打十大板子。”
屋内顿时静了一下,王妈妈有些不可置信道:“姑娘您说什么?”
沈熹看都不看她一眼,只望向杜若,重复道:“还傻愣着做什么,去喊几个婆子来拖王妈妈下去领板子。”
王妈妈见沈熹似乎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意思,急忙跑到床边,哭喊道:“我的三姑娘啊,老奴尽心尽责的照料你,真的豁出老命都想保姑娘平安啊。”
“豁出老命?”沈熹被这句话逗乐了,掩嘴笑了起来,又笑着扬高了声调道,“既是如此忠心,那你便去豁出老命老保我平安吧。”
王妈妈顿时心一惊,傻了眼望着沈熹。
这个素日蹙眉不语的沈熹,虽时有发脾气的模样,却不曾对她这个婆子说过一句重话。
“姑娘,看在夫人的面子上你可不能这样,老奴虽不说立过什么大功,可自打姑娘生下来,姑娘的事情老奴皆是亲历而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如今老奴什么也没做错,您便要将老奴拉去打板子,老奴身子虚,为院子里cao劳了那么多年可经不起这十大板子。”
沈熹听着聒噪的声音在她耳边响着,她以前也不曾想过,母亲身边的人竟也有歹心。
“闭嘴!”
她有些恼了,直接扬手掌掴了下去,伴随着动怒牵动了她的咳嗽。
杜若急忙上前给沈熹顺着气,她不明白沈熹为何对王妈妈动怒,可她素来也是瞧不惯王妈妈做派的,如今惹得沈熹咳成这般模样,顿时护住心切的道:“你没听到小姐说的话吗,让你去领板子,你再说下去把小姐气着了,老爷若是知道了可不是十板子的事情。”
王妈妈被打了巴掌,又不知为何,心中正恼火听着杜若的风凉话拧着眉,呵斥道:“要你一个小妮子多管什么闲事,何时轮到你一个二等丫鬟来主子屋里头了?”
“现在她便是一等丫鬟了。”沈熹缓着气。
王妈妈心一惊,而杜若得了沈熹赏赐,顿时说话有了底气,对着那王妈妈道:“是我喊人拉您去呢?还是您自己走去呢?”
王妈妈还愣着,杜若立马去屋外喊了素日看不惯王妈妈的婆子来了。
两个粗役婆子力气大,一下子把王妈妈拽了起来,王妈妈这才傻了眼,哭喊了起来。
可沈熹不为所动,等王婆子在院子口被打得鬼哭狼嚎的时候,沈熹才忽觉得心里的一口气顺了下去。
她悠悠的起了身,拨弄着香炉旁的梅花膏,这熟悉的味道让她静下心来。
她原以为一根白绫一了百了,没想到一睁开眼自己回到了从前。
无论那是前尘旧事还是一场虚无缥缈的噩梦,她沈熹都将捍卫住自己拥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