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言笛做到了。
师尊遇害的第三个月，柳言笛和程州联手，揪出偷袭他们的人，证明了他们的清白。
期间的艰辛，不必多说。
自此，他身上的污名、程州身上的污名、柳家的污名、程家的污名，被尽数洗净！
从其他城得到消息，知道不用四处躲藏、可以堂堂正正返回金鸾城的时候，柳言笛和程州相视而笑，彼此眼里都在闪闪发光。
似乎一切都在向更好的方向发展。
复仇的喜悦冲淡了柳言笛的防备之心，他甚至忘了，自己还处于一个神界发起的、奇怪的竞赛里。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柳言笛和程州在回家的路上，遭到了伏击！
夜色沉沉，喊杀声忽起。
数不清的人手持利刃，向两人涌来！
柳言笛和程州被逼到一个小小的山头，四周均是伏击的敌人，黑压压一片。
“这可麻烦了，你说是吧？”程州将肩上的行李放到一旁，还专门扶了扶，似乎怕行李倒下，损坏到里面的东西。
“是啊，这可麻烦了。”
话虽如此，两人的声音里倒没有多紧张。
这三个月来，两个人的合作默契已经大大提升。
两人背靠着背，将破云弓拉满，手上一松，箭矢便迅速向伏击的人冲去！
破云弓以一敌百，两张破云弓合作，威力更是巨大！
一波波敌人涌上前，又一批批倒下。
身后的伙伴格外牢靠，可以放心将后背交给他！
夜色愈浓，箭矢如雨。
不知不觉间，两方竟生生耗到了后半夜！
柳言笛和程州的修为都不低，奈何敌人一波又一波地涌来，根本没有停下的意思！
“可恶，怎么还有这么多人？”程州咬牙道。
柳言笛能听见，他的呼吸变得粗重，持续的车轮战让他已经十分疲惫，连拉弓的手都开始发僵。
柳言笛自己也没找到哪儿去。他的大臂酸痛，手指麻木，身上的伤口隐隐作痛。
敌人太多，再强大之人，也会被活活耗死！
“还要多久？”柳言笛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保持清醒。
长久的高强度争斗让柳言笛甚至拿不动破云弓。他的眼皮也开始发沉，想要直接睡过去。
“阿言！”
只听程州一声惊呼，柳言笛脚下踉跄，被程州一把推开。
“刷——咚”！
“噗嗤”！
几滴温热的血液溅到柳言笛身上，让他心中一空。
“程州？”柳言笛连忙看向程州。
对方的左臂，被数把利刃刺穿！
鲜血淋漓，滴滴答答，染红程州的衣袖，又顺着胳膊，落了一地。
就在柳言笛刚刚疏忽的空档，有几个人趁机溜到两人旁边！
弓道适合远距离战斗，修习弓道之人，虽然也有几分拳脚功夫，但真面对近战的话，脆弱至极！
那几个人是想合力一击，让柳言笛登时毙命。
是程州及时发现，用自己的左臂，扛下了所有的伤害！
柳言笛眼皮直跳。
怎么回事？为什么自己会犯这种错误，让敌人有近身的机会？！
“阿言，打起精神！”
程州一声怒吼，用未受伤的右臂，硬生生拔下左肩上的一把利刃！
他的破云弓落到地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杀！！”
寒光闪动，程州吼叫着，将近身的那几个人，尽数击败。
那是他拜入师门之前，学到的野路子。
那些不被柳言笛看好的“野路子”，在此刻，救了两人的性命。
一切均在电光火石之间。
“扑通”一声，程州把近身的人击退之后，一下子半跪在地，右手抵着手中利刃，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程州，我给你包扎！”
“来不及了。还有那么多人。”
程州勉强站起身来，颤抖着拿起破云弓：“阿言，继续！”
他受伤的左臂，在举起弓的同时，发出骨头断裂的“咔咔”声。
到底有多疼，程州没有说，柳言笛也没有问。
柳言笛只是压住声音的颤抖、忍住鼻子的酸涩，哑声道：“好！”
继续。
继续！
杀，杀，杀！
脑子发麻，双臂酸痛，指尖僵硬。
破云弓被一次次拉满，箭矢一次次飞出。
山头下的尸体越积越多，堆成有一座矮矮的小山。
但是，敌人还是不见少！
到底为什么？没完没了的，哪里来的这么多死士？！
难道，这就是敌人获取的特殊能力？！
柳言笛这才清楚地感知到，在这场神界发起的特殊竞赛中，他的敌人，不仅仅是偷袭师门、毁他名声那一人。还有更多的可怕对手，在未来的路上等着他！
“嘁！”程州踉跄一步，身子有些晃。
月色下，他的脸色煞白，一点儿血色都没有。
左肩上之前还在不断滴答的血，已经慢慢停住。
——或许，是已经快要无血可流！
“程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