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殷璎不过夜间便已经醒了过来。睁眼之时便看见身前坐着的昭华似乎有些疲倦,正在小憩。
沈殷璎有些惊讶,突然想起了那日在丹香苑自己照顾了好几日的昭华,虽然她一直都因为着二人身份的缘由抗拒着昭华,但这并不表示在这种夜深人静没有人知道的情况下她可以放肆一下。
当然她可不敢没有分寸,知道这是登云台她也就只是敢猫着胆子睡在**,就让他们保持片刻的安静吧。
她如是想着,随后慢慢地躺回原处。就在这时她突然意识到这屋子是成杞的,她记得成杞曾经告诉过她商陆君曾经把自己最心爱的白玉床给了成杞。思及此处,沈殷璎的眼中全是精光,对自己眼下躺着的床有了几分兴趣。偷偷弓着身子伸手在这**摸来摸去。
这可是价值连城的白玉床啊,试问除了人间那种败家的王宫以外还要谁敢这般明目张胆将金钱睡在身下?
沈殷璎轻咽了一口口水,心中对成杞不禁多了几分艳羡,若非这东西不是成杞的,若不是这东西是商陆送给成杞的,她一定会起歹心将这床凿两个洞出来带走。
这一夜,沈殷璎就在这种毫无边际的想法中睡了过去,第二日清晨醒来,沈殷璎床边已经不见昭华人影了,她有些疑惑,但看见眼前人已经换成了成杞后也就没再问昭华一事。
只是紧皱眉头看着成杞。二人在这十分微妙的气氛中度过了片刻,直到成杞眯了眯眼,笑得一脸阴险地看着自己,沈殷璎觉得有些头皮发麻。
这样子有些熟悉,毕竟自己也曾多次用这样的表情对着成杞。只是尽管如此,她还是有些不大适应,毕竟一向冷淡的成杞可是从未有过这样的表情的。
她轻咳一声,决定转移成杞的注意力,聪明如她早就清楚成杞那一探究竟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了,不就是想知道昨夜昭华在此的情况嘛,可她料定没有人知道自己中途醒来过,一脸茫然地看着成杞:“做什么呢?瀛洲那边现在什么情况?”
见她这样说话,一门心思全都放在了瀛洲岛上,成杞有些尴尬,停顿片刻便说道:“没用。”
昨日沈殷璎偷偷跑到瀛洲岛上施展巫术,待她赶到时这个女子已经晕了过去,可眼前场景却未曾发生任何变化。那时候,周汝兮早已得到了知宜的传话早早地赶到了沈殷璎身边,只是巫术使用到一半是万不可以停下来的,否则反噬很可怕。
周汝兮不敢打扰,只得站在一旁随时注意着沈殷璎的情况,却未想到仪式刚进行完沈殷璎便昏死过去,周汝兮心中一颤赶紧上前接着即将倒地的沈殷璎。直到成杞到了后她这才不经意回头看了眼瀛洲岛上的情况。
一砖一瓦,一花一树毫无变化,仍旧是毫无生机一片颓唐的模样。
周汝兮皱眉的同时,成杞也注意到了这一点。
“倒是委屈了殷璎,废了这般力气也不曾有用了。”成杞喃喃自语。
“你怎么了?”见成杞突然不说话,那有些空洞的目光霎时便出卖了她此刻已经走神的状态。沈殷璎唤了她两声,她这才回过神来看着沈殷璎。愣了愣这才摇了摇头直说没事。
见她露出这样的神情,沈殷璎以为她是为了瀛洲岛的事情着急,又开口安慰说:“不用担心,我们巫彭的巫术可是很厉害的,我的不行还可以找我爹过来。”
成杞凝眸,见她恢复了往日的生机这才缓缓摇了摇头,她此刻根本不是为了瀛洲岛在担心,她是在担心沈殷璎的身体,不过……瞧着沈殷璎的样子,她也慢慢放心了。
正当二人陷入一片安静之时,屋外突然有人进来,声音急促:“醒了醒了。”
沈殷璎讶异,什么情况?她这才醒过来便听到有人在说她醒了?这是谁啊,速度这么快?
正各种浮想联翩之时,却见一个蓬莱岛弟子进来,他因一时激动将礼节一事忘得一干二净,好在看到**还坐着一个人后愣了愣,马上恢复神情。
他在做什么?这可是成杞仙官的闺房,他就这样冒冒失失地闯了进来?
罪过罪过,他心中默念了两句,脸颊一阵绯红,最后低了低头朝着成杞行礼说道:“仙官,那玉神宫的九亭公子已经醒了,眼下青灯君和商陆君此刻正在赶过去。”
成杞微微点头,说了声知道了便让这冒失的弟子回去。
“今日还真是个好日子,你醒了过来,那姬九亭也醒了。”成杞看着沈殷璎说道。沈殷璎难得有些心不在焉,没有听出成杞话中藏着的一丝雀跃。
只是皱着眉头冥思苦想,最终喃喃自语:“这都是什么区别对待,为什么那姬九亭醒了过来这么多人围着,我这醒过来就只有小娘子你一个人?”
倒不是因为嫉妒,她只是纯粹觉得自己混得太惨。
不过这话才刚出,身旁的成杞便为她解惑了。
“兴许是因为姬九亭已经昏睡了七天了吧。再加上他为了破掉瀛洲岛上的九层冰霜阵法做了很大的贡献。”
沈殷璎疑惑,一脸好奇地说道:“他做了什么,这般让你们在意?”
成杞侧过脸,望向了屋外的风景,眼前又浮现起那日姬九亭近乎透明的脸和那透过白色衣袖隐隐可见的黑色符箓。心中感慨:原来,那看似纯白无暇的衣裳之下竟是如此可怖的符文。
“你说啊?”见她不说话,沈殷璎只得干着急,成杞回过神来。
目光有些忧伤,看着她说道:“放血。”
放血?听到这话时,沈殷璎的脸明显一僵,心中的震惊久久不能平息。直到好一阵后她才开口说道:“这是条汉子啊,真的让沈某敬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