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一脸嬉皮笑脸的模样,成杞却露出一脸嘲讽的笑意:“特意?你还好意思说?虽说我们方丈岛上不产茶叶,可你拿多年前的陈茶来我这换前段日子昭华送我的新茶是何意思?不知沈大小姐喝着可舒服?”
听她这么一调侃,沈殷璎一时吃瘪,连连堆上一脸笑容,十分狗腿地替成杞按了按肩头,殷情地说道:“成杞小仙别生气,息息怒息息怒,您大人有大量,何必跟我这小女子一般见识。”
“哦?这么说来你还确实是事先知道拿的是多年前的敬亭雪……我还以为你是无心之举,果真……咱们的交情还抵不了昭华的一罐茶叶。”
沈殷璎自知理亏,也不便与成杞再争论些什么,见她提到了昭华,便顺势将话题引到了昭华身上。
“说起昭华,不知为何,这次我来你们东海仙岛,他待我的态度似乎与往日不大一样。难不成是因为知道了我是女儿身,便生了嫌隙?”
成杞轻呷了一口茶水,手上动作一滞,思忖一番便将茶水放回了原位,随后抬眼朝着那隙了条缝的屋外望去,声音几许悠扬。
“昭华这人虽说风流成性,可到底没有真正碰过女子。那几日与你喝得烂醉如泥二人双双宿在花楼,你若是个男子也就罢了,可到底被他知道是个女儿身,估计这会儿他心里膈应得很。大抵,是不知道怎么面对你。”
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怎么觉得怪怪的。沈殷璎眨了眨眼睛,将手中的茶水十分豪爽地一饮而尽,随后重重地将那茶杯搁置在桌上:“他这不是在烟花巷柳待惯了的人吗?我是男是女又如何?不是照样可与他把酒言欢吗,人生难得遇到几个知己,实在可惜……”言及,沈殷璎十分可惜地摇了摇头。
成杞不语,心中腹诽道:昭华心中怎么想的,她确实不知道,不过肯定不是沈殷璎以为的这样。
“唉……”只听沈殷璎长叹一口气,又问道,“适才见你面色不大好,可是有什么事情?”
成杞摇头,紧抿着朱唇,她也不知为何近些日子总是烦闷的很,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一般。
“倒也没什么要紧事,就是不知为何,我这心里慌得很。”
“我道是什么事情,依我看许是你最近在这屋中待久了,想得太多。不如……随我偷偷溜出去喝点小酒解解闷?”沈殷璎低眉浅笑,还不忘冲着成杞眨眨眼睛。
成杞一阵嫌弃,转身便离了桌前,朝着适才跪着的地方继续下去。
“沈大小姐请便,喝酒这种事情可不要拉上我,且不说我如今尚在受罚之中。就算我现在是个自由身也不便与你出去痛饮,你是仙岛的贵客又是恩人,做什么事情都是将大小姐您奉为贵人,哪怕做了些不能做的事情估计君上也只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罪徒我可不敢跟你相比。还望沈大小姐勿要拉扯上我。”成杞低眉,说得一脸冠冕堂皇。
沈殷璎对此不以为意,继续**道:“真不跟我走?”
成杞斜睨了她一眼,思索一阵后便抬头说道:“不如……你替我去水牢传句话?”
听成杞如此一说,沈殷璎的兴致便来了,她连连探过身来,如捣蒜一般点了点头:“好呀好呀。在下乐意至极。”
见她如此兴奋雀跃,成杞却犹豫起来了,且不说水牢这种地方并非沈殷璎能够乱闯的,光是沈殷璎这一脸兴奋的模样她就心中隐隐觉得不太靠谱。
思索一阵,成杞摇了摇头,十分果断坚决地转过身去,说道:“算了。你先去喝你的小酒去吧,先容我思量思量再说吧。”
见她又突然变了卦,沈殷璎顿时觉得成杞定然是在耍她玩,随后义正言辞地指着成杞,张口便道:“你……枉费了小爷的一片好心,实在令人心寒。我明儿不来寻你了!”
成杞:“……”
“我看是你想出去一醉方休,怕自己起不来吧。”正当她无情地揭穿沈殷璎时,只听身后“哐当”一声。成杞转头过去,身后哪里还有沈殷璎的影子。
第二日,果然不见沈殷璎的身影,成杞兀自点点头,她果然猜得没错,只怕眼下这时节沈殷璎定然喝得烂醉如泥。
想想还真是心疼啊,方丈岛上素来酒水就少,平日里时不时还会有昭华这个小贼来偷酒喝。
如此也就罢了,这些日子加上沈殷璎足够搬空周汝兮的酒窖了。成杞长叹一口气,为小酌感到难过。
若非小酌有那个闲心偶尔会酿酿酒以外,只怕沈殷璎这还没开始就结束了。小酌啊小酌,我帮不了你什么了。
白日很快便过去了,落日西斜。
成杞今夜难得没有点灯,就着昏昏暗暗的星火,她有些昏昏欲睡。
这段日子她总是心神不宁,总觉得会发生些什么事情,她想要用长夜一探究竟,可奈何她并不知道心中焦虑的这件事与谁有关,实在无从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