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说了四个字：“天……下……太……平……”
是了，他们最大的愿望不过是为了一个河清海晏，天下太平。
那数万将士的鲜血与亡魂，那北境冰雪覆盖下的英灵，那南边大漠黄沙边的将军。
哪一个，不是为了这个愿望？
“你是如何得知的？”
月风郗的声音有着自己都不知道的颤抖。
寒子枫笑笑，“当年母亲和镜台大师在院子中说话的时候，我躲在柱子后边偷听到的。后来的事情，是当年的山月姑姑告诉我的。”
山月……
“大公子，山月在何处？”
如锦很想知道，知道山月去了何处。自从定华门之乱以后第二年，山月就离开了燕京。
至于去了哪里，她一直都跟疑惑。
当年公主的身边，也便是只剩下她一个了。
寒子枫望向他，轻唤了一声：“如锦姑姑。”
“山月姑姑……已经过世了。”
咬了咬牙，寒子枫还是将这残忍的真相说了出来。
是的，山月在离开燕京的第二年，便离开了人世。
她是死在他的怀中的。她还回忆起当年她在北黎，被清玥救下，留在清玥的身边。
那里面可能是她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情了，但是她却没能够，在公主的身边待到最后。
这大概是她辈子最遗憾的事情了。
那夜的风雪很大，窗外的梅花枝条都被压断了。她身染重疾，油尽灯枯，还在念着清玥。
清玥这一生，很好，对不起很多人，也有很多热闹对不起她。
她身为公主，注定不得平常女子的快乐，在当年她的母妃过世的时候，就自已经知道了。
可是，她没有怨言，被伤害，迫不得已，她都忍了下来。
如今却被这么多人惦记着，真好。
如锦静默不语，山月走了。
走在公主的前头。
大概公主也是知道这件事情的吧，但是没有告诉她。
她垂眸，一行清泪顺着脸颊流下来。
风雪仍旧在肆虐，十二月的天，距离春天还很远。
第二日，仍然是大雪纷飞，揽芳园外边有一排脚印，却不见人。
客栈里点着碳火，烧着炕。
“枫儿……”
他的声音里带着痛苦，悲伤以及不可置信。
他听到有人进来的声音，便下意识的转头。
寒子枫起得很早，他却没有料到他也起得这样早。
而且那一声“枫儿”真是叫人不忍。
“我在。”
寒子枫停下来，坐到他的身边。
“他们说的不适真的，对不对？”
十年来，他一直不曾踏出过章台山一步。他的眼睛看不见，只有枫儿和明月家派来的一个婆子，一个侍卫，一边照顾他，一边监视着他。
他一直以为，以为她还活着，以为她应该很幸福。
他一直这样认为，可是……
为什么？为什么要让他知道这些？
“那些都是真的。”
寒子枫知道，这些事情迟早都是瞒不住的，从下山的那个时候开始，他就竭尽全力去隐瞒这件事，可是终究还是瞒不住。
男子听到寒子枫的亲口确认，却是口吐鲜血，只觉得自己的身子很重。
却是又没有晕过去，他的心仿佛是停止了一样。
“父亲！”
寒子枫不由得终于是叫出了那句。
那句他十年来从未叫过的“父亲”。
寒子枫其实是怨恨的。
怨恨他的生母因他而死，他的养母，也或多或少也因为他离世。
可是这个时候，他还是担心了。
揽芳园。
今日他们迟迟没有等到寒子枫，心中虽然感觉有些奇怪，但是没有深究。
月风郗当年在京中，关于那场惊心动魄的定华门之变也是很清楚的。
而更清楚的自然是莫泽轩和汉越两个人了。
莫泽轩与汉越在浩渺阁见面的事情自然也是瞒不过清玥他们的。
毕竟浩渺阁是浮生玖的地盘。
他们大概不会知道，京华十二楼，烟波浩渺阁，一个属于章台明月，一个属于青隐浮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