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千落摸了摸陌生的剑脊,捏了捏剑柄,终于一把握住,道:“嗯,我的剑。”
苏千落将剑握紧,摇摇晃晃又向钟相走去,口里道:“进招罢。”
钟相心道:“你醉成这个样子,还用进什么招,一掌将你打趴下就是了。”拱手道:“失敬了。”身形一晃,欺到苏千落身侧,一掌便向苏千落颈后斩去。
苏千落脚下一扭,踉踉跄跄竟似要倒地,这一瞬钟相暗道:“不用我打你自己便倒了。”谁知苏千落的身子刚倒下,长剑已从她的肋侧探出,歪歪扭扭地刺向钟相手腕。
云霄众女见了这一剑全无章法,纷纷摇头,顾横秋暗自叹息道:“五年之前‘寄情剑’何等盛名,如今...”
孙千千却心中一动,心道:“这一剑钟相没法躲!”
洞庭湖帮众却暗笑这一剑太也差劲,傻子都躲得开。
可惜钟相不是傻子,他偏偏却躲不开,这一剑已将他腕上内关、曲池、合谷等多处穴道笼罩,这一掌进无可进,退无可退,眼见要一剑穿掌,情急之下,大喝一声,向后纵了数尺落定。
洞庭湖帮众见了,心里均是“哦”了一声,均道:“帮主不忍心欺负一个醉鬼。”
钟相心中迟疑不定,心道:“她是真醉还是假醉?”
苏千落酒坛子在地上轻轻一杵,身子直了起来,灌了一口酒,提着酒坛子,又摇摇晃晃向钟相走来。
钟相不待她走近,一掌推出,掌风十分刚猛,心道:“我瞧你怎样躲。”
苏千落额前长发被掌风刮得猎猎向后,露出清丽哀婉的脸庞,她迷迷糊糊,打了个酒嗝,竟软软趴倒在地,躲开这一掌,扑倒一瞬间,长剑已贴地递出,遥遥刺向钟相右脚背上太冲、冲阳两穴。
钟相暗怒道:“这是什么怪招!”收掌跃起,径向趴伏在地的苏千落拍去。
苏千落拱起后背,努力翻了个身,慢慢抬起剑,刺向钟相大腿。
钟相无奈,只得又纵回原位。
苏千落搔搔头,爬起身来,拎着酒坛子,提着剑,再次晃晃****向钟相走去。
钟相心道:“罢了,动真格的吧。”凝力一掌,向苏千落胸前拍落,苏千落这回却是不倒不趴,仍是缓步走近。
眼见这一掌即将拍上,钟相却想道:“这女人为什么不躲?”略一寻思,便想到了:“好不要脸!知我不能拍她的胸前!”堪堪击到,钟相忙将掌力斜斜拍出,避开苏千落胸前。
苏千落却提剑倏地捅向钟相腹部,钟相气得哇哇大叫,骂道:“你这女人好狠!”
那剑自下而上斜斜捅出,原是难以避开,钟相软功十分了得,腰力一使,头急向后仰,弓身避开,心道:“怪不得我了。”以双足为轴,钟相身子在半空划了半个圈子,忽地立起,一掌“风雨送春”,一掌“月落乌啼”,双掌齐下,向苏千落击去。
苏千落仍是不躲不闪,目光涣散,呆呆立着。
钟相暗道:“这回又是什么怪招?”谁知双掌即将拍到,苏千落仍是不动,忽地轻轻一笑。
钟相一怔,暗道:“她的眼神为什么这样悲伤?不好!她这是要求死!”钟相大惊,一面急收掌力,一面说道:“千落姑娘,让你的师妹换下你吧,送死可不是这样送的。”
只见苏千落后背一阵起伏,紧接着“呕”的一声,腹内残酒如江水泛滥般涌出,接着又如瀑布飞泻般吐了钟相一头脸。
钟相只觉酒气浓烈,脸上秽物除之不尽,引得自己也不断作呕,正抹脸间,胸前被苏千落蹬了一脚,钟相躺倒在地,再睁眼一看,苏千落已将长剑抵在自己喉咙上。
苏千落摇晃几下脑袋,又喝了一口酒,道:“唔,你输了。”
钟相苦笑道:“是,我输了。”
苏千落正要再喝,却扑地醉倒了,挣扎了几下就此不动,再也没爬起来。
谭千夜和颜千流忙将苏千落抬了回去,顾横秋又命人打桶水来,叫钟相清洗。
顾横秋待他清洗过后道:“钟帮主,这第二场虽说胜得有些滑稽,但毕竟是云霄宫胜了,你可还有什么话么?”
钟相叹道:“输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只得对不起我那兄弟了。”
顾横秋笑道:“钟帮主果然是信人,那么请回吧,这礼物也请一并带回去。”
钟相摇头道:“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的,告辞。”言罢也不多说,率众便下山去了。
下到半山腰,钟相见左右没有云霄宫弟子,暗咐杨幺、方腊道:“回去叫齐四寨的弟兄们过来,围了她云霄宫,非将叶兄弟救出来不可!”
却听道旁树上簌簌作响,一人已从树上闪了下来,道:“我听到了。”
众人见那人长发齐腰,双手叉在纤腰前扶着双剑,正是孙千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