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叶清歌胡闹一阵,到一处香烛店买了些烧纸香烛,又去一家酒店打了一葫芦酒,骑着锅巴出了巴陵城,到江边想起前几日还和张梦溪同从此处下船,今时却阴阳两隔,忍不住哭了起来。
叶清歌哭了一阵,点了香烛,插在地上,拿起烧纸一张张燃着,祭道:“嗟乎!金娥返影,风烛无光。张氏梦溪,幼习矜庄。长娴体度,德名流芳。返驾仙游,遗梦黄粱。琼楼月缺,音容如常。红尘永隔,我心实伤。泪零落叶,独饮凄凉。若有来世,共酒长江。伏惟尚飨。”
祭毕,叶清歌拿出酒葫芦拔去木塞,一半倒入江水,一半一饮而尽。
叶清歌心如死灰,望着滚滚长江,呆然无语。
此时却听一个声音道:“叶兄,何事在此?”
叶清歌回头去看,却是路三两,惊道:“路兄,你...”
也只几日不见,路三两竟憔悴得不成样子,几乎认不出来。
路三两笑道:“洛千萍不见了。”
叶清歌心道:“什么洛千萍不见了,不见了又怎样。”看他笑得苦涩,不知说什么好。
路三两拿起酒葫芦摇了摇,说道:“喝酒么?我请你。”
月影婆娑,烛火摇曳。
店小二正在门口打着瞌睡,忽听店内客人叫道:“再来一坛。”
店小二暗骂一声道:“两个酒鬼,这样晚了还不滚蛋!”忙堆起笑容,叫道:“来啦!”捧起一坛红曲,轻轻放在桌上笑道:“客官慢用。”又自去店外坐着。
酒入愁肠,分外醉人。
叶清歌早已喝得迷迷糊糊,路三两的眼睛却是越喝越亮。
路三两笑道:“哈哈,你不成了!”
叶清歌含糊道:“胡说!这一坛都给我,我也喝得下。”
路三两将两人的酒碗斟满叹道:“以前我只想着此一生,有兄弟,有酒,那便足矣,谁知,谁知...”
叶清歌接口道:“谁知还要有女人。”
路三两和叶清歌碰了一碗,饮后放下酒碗,双手环在胸前,道:“女人啊,你想不透,猜不透,那心思藏得比海底针还要隐秘,只能叫人牵肠挂肚,又无可奈何,可是这心里一旦装了女人,管他什么功名利禄,只怕都成了过眼云烟。看你的模样,那也是为情所困,咱哥俩儿可谓同是天涯沦落人,”
说着击案唱道:“东武望馀杭,云海天涯两杳茫,何日功成名遂了,还乡,醉笑陪公三万场。”
叶清歌和道:“不用诉离觞,痛饮从来别有肠,今夜送归灯火冷,河塘,堕泪羊公却姓杨。”
唱罢二人哈哈大笑,路三两道:“叶兄,可有人说过你唱歌很难听么?”
叶清歌听了一怔,忽想起孙千千和张梦溪来,二女均说过自己唱歌难听,苦笑一声,道:“没有。”
路三两道:“那是旁人抹不开脸面告诉你,今儿个兄弟可得和你说,着实难听。”
叶清歌道:“多谢。”举起酒碗一饮而尽,又道:“官府没有再为难山寨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