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夜到底是男人,什么也不懂,只呆呆地望着我痛苦,却不知该做些什么。王将还好一些,到底是陪着南溪生产过的。他有条不紊地吩咐下人们准备开水毛巾,请产婆,然后叫锦香好生照顾我,之后便带着连夜走了。
我急忙叫住他,“连夜,替我给王爷带封信。”
他点点头在屋外等着我,我被锦香搀扶着坐在案几前,提笔写道:愿随君生死,但望君珍重。
希望他看到这话能明白我的心思,能够为了我,为了这个家保全自己。
生个孩子,我觉得简直搭上了我半条命。我忍着哭,一直熬到辰时,我已经完全虚脱了,因为一直叫喊着,现在也发不出声音来了,也没了力气。
直到听见一声婴儿的啼哭,我才深深呼出一口气,欣慰的笑了一笑。锦香立刻把孩子报到我面前来。“是郡主。”
我全身上下都软得使不上力,只能转动着眼珠打量我的元杉。元杉是女孩,也不知张景尘欢不欢喜。都说女人生产的时候都希望丈夫陪在自己身边,可我的丈夫还在皇宫里被人扣留,不能陪着我,不能见证我孩子的出生,想来真是十分心酸。
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来,只得做了我想要睡一会的口型。锦香会意,立刻抱着元杉,遣下人们下去了。
我累极了,不等我想些关于张景尘的事,便沉沉睡去了。
朝堂上一片肃穆景象,张景卓对质张景尘,咄咄逼人。“陛下,臣弟可是听闻大将军狸猫换太子,换走了真正的嫡女啊!”
张景盛疑惑地“哦”了一声,“此话怎讲?”
张景卓得意地扬了一边的嘴角,挑衅似的望着张景尘道:“大将军为了他的嫡女不嫁给我,竟是在出生之后便换了人。瞒着陛下这么多年,可是欺上瞒下的大罪啊。”
底下顿时沸腾开了,有说大将军平日里廉洁奉公,怎么也不像是这般人。也有说大将军迫于张景卓的压力,这般做也情有可原。还有说大将军竟会做出这样的事来,一定不能放过。一瞬间众说纷纭。
张景盛自是不信先帝亲封的大将军会做出这样的事,追问道:“你可知污蔑朝廷命官也是大罪,若你拿不出证据来,被关入地牢的,便是你了!”
张景卓不慌不忙地捋了捋衣袖,然后伸出手从容地拍了拍,“臣弟自然是准备了证据的。”
众人都向后望去,一个姑娘双手双脚都被绳子束缚着,嘴巴也被一块布堵着,眼里净是惶惶不安。
张景尘吃了一惊,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几个月前逃离王府,时至今日都没有找到的府里总管,阮晔。
人被压到张景卓身边,张景卓亲自拿开了布条,然后小声在她耳边嘱咐了什么。
阮晔跪了下去,指着张景尘说道:“奴婢亲耳听到王爷说,唐易椀本名姜离,是将军府的嫡女。”
张景尘怎么也没料到,自己竟是被这样的一个平日里都不怎么注意到的小丫头害惨了。忙问道:“我何时说过这样的话了?”
阮晔倒也不怕了,坚定地道:“你何时说的,我何时听闻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揭穿你的原因。”
她挪了两步,离张景盛更近一点,拜了一拜然后说道:“我是王府的总管,阮晔。前几个月因为得罪了唐易椀,怕被追究,才匆匆逃出府。可如今落魄,贫困潦倒,生活无法继续,自是想讨口饭吃。
我自知敬亲王与豫王水火不容,才想出了用秘密换口粮的主意。”
这样一个丫头的话自然是不可信的,小丫头虽说的头头是道,但因为丫头的身份也只能让人信三分。殿下众人尚且这样想,更何况是皇帝。
“豫王,你随便找一个丫头来糊弄大家,实属不妥啊。”张景尘借机插话道。总要为自己争取一下。
有人也纷纷附和,大将军向来品行端正,为人正义,多数人都还是向着大将军的。朝堂上的局面显然已经不利于张景卓了,他又急于扳回局面。
“陛下还记得唐家灭门的惨案吧?当初张景尘一力要亲自查证,时间过去这么久,却石沉大海,杳无音信,这还不能说明什么吗?”
张景盛自然不会偏袒任何一方,他从前不喜欢张景尘,也没把他当回事,而张景卓恰恰才是他担忧的对象。如今朝中为属张景尘能与张景卓抗衡,张景盛自然乐得自在。“敬亲王,你可有什么可解释的?”
张景尘无奈地抚了抚额,他若是给其他人说是江湖杀手做的,有人信么?杀手只是为了离间他与唐易椀的关系,这理由先不说有没有人信,传出去更是一件丢面子的事,他也要面子的啊。张景卓虽是这样说,却什么都是猜测,也没有确切证据。想到这儿,他也不再与他争执浪费口舌,张景卓既是把话说到这份上,任他解释再多也得进地牢。“陛下明鉴,臣弟能力不足却贸然领命,实属臣弟的错,还请陛下责罚。”
张景盛巴不得二人斗个你死我活,他好坐收渔翁之利。怎么能轻易判案,又道:“大将军,你可有什么好解释的?”
姜北城本是与张景尘说好的,任张景卓再怎么挑衅,也不能多说一个字,现下突然被问起,他还不知道该如何作答。怔了半晌,才拱了拱手道:“臣心中所想尽是被敬亲王道来,字字说中心事,再无话可说。”
姜北城也是聪明,又把问题抛给了张景盛。张景盛也只好下达命令:“敬亲王与大将军皆是嫌疑人,现关入地牢,听候审理。此起案件次后诸项事宜皆有朕监督推进,各位可还有异议?”
话音刚落,殿下就跪倒一片,全部伏下身子,高声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便退了朝,立刻来了四个侍卫押送二人,只这四人还算客气,皆是行了礼,也不动手动脚,只跟在二人身后,规规矩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