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景尘站起来,背对着王将负手而立,定定地站了片刻,又转过身来,语气坚定。
“好好的查,我倒是挺想知道,是谁替我先走了这一步棋。”
赵义就躺在自己房间的**,身下是腥红的血,地上也到处都是血迹,只是血迹早已干涸,空气里散发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赵继峰怔怔地坐在旁边,两眼无神。用早膳之时迟迟不见赵义来,他派人去催,却听到了这噩耗。
他端着碗的手顿时失了力气,碗掉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大的悲鸣,他也顾不得体面,跌跌撞撞地跑向他的房间。
推开门就是一股子浓重的血腥味,赵义静静地躺在**,脖子上的伤口还在往外汩汩地冒着血,他的身下汇了一摊血,染了大片的腥红,血成束地往地上淌,将要落到地面的血成一滴一滴,打在地上,在聚成了一摊里溅起了小水花。
赵继峰扑上前去,看到赵义面色平静,连挣扎都没有,就这般被人扼杀在了睡梦中,下手之人如此无情,一刀毙命。
他无法接受这事实,就趴在他的床边握住他已经冰凉的手,眼睛酸涩,却连一滴眼泪也流不出。
愣了好久好久,他才大喊了一声:“义儿!”
只糊涂了这会,他立刻让人请了张景卓来商议对策。他吩咐人不要动赵义的尸体,便握着拳转身走了出去。
派出去的人刚到门口,便见着张景卓带着人火急火燎地赶来。他走进大堂,赵继峰正坐着,离知道赵义死也不过一个时辰,他却面容憔悴,感觉整整老了二十岁似的。
听见脚步声,赵继峰才行了一礼,立刻派人领着张景卓带来的人去验尸。他眼神十分凌厉,清晰地透出杀意,
“全身上下就只有一个伤口,也是致命伤。”
听完大夫的验尸结果,赵继峰的拳头重重地落在了桌子上,震得瓷质茶器一阵响。
“义儿虽然做过错事,可在我的教导下也从未闹出过什么关乎人命的大事,究竟是什么人,与我们义儿结下了什么深仇大恨,竟一出手就要了他的命!”他声音是拼命忍下愤怒后的尖锐,听来尤其刺耳。
“丞相大人节哀,义儿惨死,在京都传得沸沸扬扬,丞相大人此时定要撑住了,京都上千双眼睛都在盯着丞相府,稍有不慎,便要有人落井下石,对丞相府不利。”
赵继峰也算是经历过生死的大场面的人了,伤心过后也还算冷静,只是喉咙里时不时发出的沉重的气息才让人觉得,他是痛苦的。
张景卓扶了他坐在椅子上,声音平稳,语气坚定:“丞相大人放心,义儿和我情同手足,若要我知道了是谁下此毒手,定要他千百倍的奉还!”
张景卓自然也知道赵义的为人,平日里喜欢好看的姑娘,人家姑娘不愿意就明抢,虽然行为是恶劣了些,却是真的没有闹出过人命。他也好奇,究竟是何人,能在黎明时分轻易进了丞相府,又一招致命杀了赵义,还能全身而退,杀了人却不留一丝痕迹。
黑暗又空旷的大堂里,许尽洲正靠在堂里唯一的一个巨大的座上,细软的毛毡铺在身下,扶手上是绣法精致的带着细腻皮毛的座搭。
堂下跪着的是许临河,他白色的衣裳的下摆像是在血里浸泡过,在白色的映衬下格外扎眼。
“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吗?”许尽洲冷冷的声音落在这空旷的堂里,引起一阵回声。
“知道。”许临河抬头看向许尽洲,黑暗中却看不清他的表情,只依稀能感觉绕着他周身的戾气。
许尽洲起身,在离许临河最近的地方点了一个灯,昏黄的光线照得他的脸才略微有了些温暖的神色。
许临河看着居高临下的望着他的许尽洲,还是知道了,那个从前什么事都会依着他,会对着他撒娇的少年,再也不会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