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2 / 2)

阿隼眉毛竖起,看样子又要发作。毕岸的眼睛停留在公蛎腰间的香囊上,微微皱了皱眉,一把拽了下来:“哪来的?”香囊昨日湿了水,但颜色丝毫不褪,依旧鲜艳,味道也照样清新。

公蛎得意道:“精致吧?胖头去进货,不知道从哪顺回来的。”

毕岸左右翻看了一遍,若有所思,道:“香味好独特,送我吧。”

公蛎有事相求,爽朗地道:“好。我明日让胖头再买一个回来。”

毕岸嗅了又嗅,反复捏着香囊,忽然道:“拿个碗来。准备一些白矾。”

阿隼一愣,指着香囊道:“这个?”

毕岸点点头。公蛎见两人打哑谜一般,好奇道:“怎么了?”

阿隼端了一个空碗来。毕岸挑破香囊,将里面的香料一股脑儿倒了出来,公蛎连叫可惜,却没有阻止。

阿隼将碗里注入温水,并按照比例放入白矾。香料慢慢浮动起来,整个房间异香四溢。

三人大眼瞪小眼地看着。一盏茶工夫过去,水变成了翠绿的茶色。公蛎馋嘴道:“你别加明矾,这个味道一定不错。”

阿隼目不转睛盯着,迟疑道:“公子,会不会我们搞错了……”

正说着,浮在水面上一个黄豆大小的暗红色花苞忽然打起了转儿,接着啪的一声轻响,花苞裂开了,一个线头模样的东西颤颤巍巍从里面探了出来。

毕岸拿了根筷子伸向线头,线头顺着筷子而上,缠缠绕绕,盘的像一小团乱发。

原来是一条细细长长的虫子,竟然有半尺长。

公蛎看得头皮发麻,吃惊道:“什么东西?”

毕岸道:“这是银线蛊,藏在花苞之中,算是虫噬和花蛊的混合法术。”

阿隼拿了另一根筷子去捅,银线蛊很快转移到这边来。但毕岸手中的那条筷子,已经出现细小的腐蚀,筷尖明显便细了。

公蛎心下暗惊,一想到自己佩戴了好几天,顿时浑身发痒,忍不住抓挠起来。

阿隼将筷子上的银线蛊按入白矾水中。银线蛊在水中蜷曲翻腾了一阵,身体抻直,渐渐不动。毕岸皱眉道:“以后这些来历不明的东西,不要随便戴在身上。”

公蛎不敢回嘴,小声道:“这个有什么危害?”

阿隼玩笑道:“你要不要试试看?说不定这颗小花苞里也有。”

毕岸拨弄着香料,道:“这种银线蛊是寄生在禽类体内的一种寄生虫,经过特殊培育,可寄生在人身上。还有这几种香料,全是有剧毒的。”

公蛎听了,越发觉得如百蚁噬骨,无处不痒,哭丧着脸道:“完了,我肯定中毒了!”又骂胖头:“这个死胖子,不知从哪里弄得这么个东西,存心害我!”

毕岸却笑了笑,道:“这些剧毒的香料,但看来有害,但十二种放在一起,分量又拿捏得丝毫不差,刚好达到一个平衡,所以算是没毒的,只有香气散发出来。”

公蛎一下子释然了,手不再四处乱挠:“早说呢。”

毕岸道:“这种将各种香料、花卉通过一定的炮制、配比发挥作用的,叫做花蛊。”

公蛎心里惦记珠儿,起身道:“你们慢慢研究,我看看珠儿去。”

毕岸一把拉住,皱眉道:“坐下。”

公蛎急道:“你不知道,昨晚,昨晚珠儿是被人推下去的!”

在一旁吹胡子瞪眼的阿隼早按捺不住,暴跳如雷:“谁让你跟着珠儿的?要不是你打草惊蛇,怎么会出此意外?”

公蛎也怒了:“你还讲不讲理?我帮人还帮错了?要不是我,珠儿早淹死了!”

阿隼还要再说,一个人在门口探头探脑,正同胖头争执。阿隼不再搭理公蛎,拂袖而去。公蛎看着阿隼的背影,委委屈屈道:“他就是看我不顺眼!”

毕岸沉默了片刻,道:“阿隼说得对,有些事情,不能瞒着你。”

阿隼一走,公蛎压力顿减,大剌剌往石凳上一座,道:“什么东西瞒着我?我知道这几个月当铺有盈余,你可别想一个人独吞。”

毕岸嘴角动了动,道:“情况很不妙。”

若是公蛎稍微用心一点,便可听出毕岸言语之间的凝重了。可他的心思全在那些没用的东西上,一边留意隔壁流云飞渡的动静,一边想着如何同小妖解释自己同珠儿的关系,心里还惦记珠儿的异状,对毕岸的话只是下意识地点头附和。

毕岸看到公蛎的心不在焉,微微摇头道:“算了。”起身便走。

公蛎回过神来,道:“你去哪里?你什么时候带我去找阿意?”

阿隼急匆匆冲了进来,脸涨得通红,不知是愤怒还是沮丧,他看了看公蛎,欲言又止。

毕岸神色一凛,看着阿隼。阿隼沉重地点了点头。毕岸冲了出去。

两人打哑谜一般,公蛎不明就里,连忙跟上。三人一前一后冲进了珠儿的家里。

李婆婆见状,麻利地收拾了东西关上大门,挂出个“歇业”的牌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