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不是昔日的那个少年,将自己掩藏在黑色之中,头戴黑纱斗笠身着黑袍,露出一双充满戾气的双眸,时常负手瞭望远处的山,身披寒霜已无所畏惧。
“铮儿,你这是……”祁云拄拐望着他单薄的身影甚是担忧,华铮面前的茅草屋,周围的尸体七横八竖,尸体上的伤看得出来是一击毙命。
他淡淡说道:“师傅不用大惊小怪,我不过是在处理一些垃圾罢了。”他从尸体上垮了过去。
祁云甚是担忧,跟在他身后好一阵子,最后忍不住开口问道:“铮儿,你的手筋脉已断,你是用了什么法子取了这些人的性命?”
华铮嘴角微翘,食指缓缓放在了唇前,“嘘,师傅你听。”
大风从竹林穿过吹得竹叶簌簌落下,风声中传来叹息声、哭泣声、哀嚎声,皆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声音。
祁云大惊失色,温婉当时迫不得已让宗门人联系祁云,他终究还是来晚一步,华铮堕落竟与鬼傀儡为伍,鬼傀儡所到之处血流成河,一旦显形不见血便不平息怒气。
“这功法你到底是从何处得来?铮儿,你知不知道这样会害了你自己?”他急的用拐杖捶地。
华铮又怎不会明白其中的道理,一切要怪就怪洛霄喻将自己逼成了这样子,如今他已是半脚迈入棺材中的人,只要能让他报仇,他就是变成厉鬼也无妨。
“师傅你且回宗门去,这里有徒儿就足够了。”他推开茅草屋的门,祁云想再劝阻却被挡在了一道看不见的墙外,耳旁传来轻轻的叹息声,他毛骨悚然。
祁云停在原地,说道:“铮儿,我邪宗的傀儡虽用白骨,但不似你这般充满邪气,切莫害了自己!”
华铮背过身合上了竹门,他靠在门上冷笑着,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的家人无一幸免于难,就因为牵扯进了一桩莫名其妙的傀儡案中,他最终背井离乡选择进入了邪宗之中,一个跑堂的少主毫无前途可言。
晚风习习,他眯起眼睛坐在窗前的竹桌旁,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一个红衣女子怀抱琵琶哽咽唱着思人曲,眼中水光潋滟妆都哭花了,小曲断断续续不成调他却听得甚是入迷。
一曲毕,他起身捏着女子的下巴,她惊恐的抱紧琵琶。
他说道:“你可知我为何将你抓来?”
她低低啜泣摇了摇头,下午时秦妈妈要她登台露脸,刚上完妆便被两个黑衣人带了来。
华铮叹息说道:“你的眼,你的身形都像极了她,可你终究不是她。”他松开了她的下颚,缓缓挪到了她雪白的脖颈上,附身在她耳旁说道:“别怪我,若怪便怪你自己命不好!”
她瞪大着眼珠,缓缓从椅子滑倒在地上,他用手帕擦了擦手,“你去燎香楼告诉她一声,从她楼中消失的那个人我买了,这个是买她的金。”
弟子从他手中接过钱袋,消失在了林中。
他冷声说道:“人也看了,曲也听了,这主角是不是该登场了。”
洛霄喻的商船停靠在一处码头边,引起不小的动静,这小小的渔村平日里鲜少有他这样的大商船靠岸。
走在前面的洛霄喻一身华服,身后十来个带刀的护卫,没见过这阵仗的渔民都绕着他们走。
“少主,掌门前些日子还好好的,这刚过完元旦,他……”
洛霄喻抬手打断了护卫的话,说到底掌门的年纪大了终究是大限将至,活了近百岁也算是长寿了,掌门也不知从何得来了点木化人的消息,说能让人死而复生从而长生不老,但一切还是要讲究缘分。
宗门里的傀儡万千,独独他手中的这一个被沈安附了魂,谁能保证自己死后魂能附在傀儡上,无稽之谈罢了。
他们一行人在一个渔民家落了脚,村妇是见钱眼开,恨不得将自己祖上的事情都说给洛霄喻听。
“公子也是为寻长生术而来?”她盛了一碗鱼汤放在了洛霄喻的面前。
洛霄喻将一锭银子摆在了桌上,问道:“自然是,近日渔村可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
她眼冒金光顺手将银子揣在了怀中,“奇怪的事情倒是没有,只不过除了公子之外,曾经还有两拨人到过此地,早已入了后山那片竹林了。”
“哦?那那些人的长相可还有印象?”
村妇皱着眉头想了想,“那晚天色已晚,他们直接朝着后山去了,但那些带刀的侍卫看起来像是练家子,应该是官家的人。”
看来想得到长生术的人还有皇家的人,想必是那个落魄的九皇子了,“那第二批人呢?”
她小声说道:“那人群看不出是什么来历,为首的人还带着黑纱斗笠,现在村里的人都不敢去后山了。”
村妇的相公叼着烟斗,在桌子下轻轻踢了一脚村妇,示意她不要再讲了,免得惹来杀身之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