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的,未影看到前方那个淡蓝色的身影跟随一个锦衣男子上了马车,急忙跟近几分,终在那个男子进入马车前认出了他的身份。
轩辕霖炎,涉月王朝的齐王,自他被封为王爷去了封地至今已过去两年光景,他这一次千里迢迢赶回京城,想必是为了参加数日之后帝王的大婚。
对于轩辕霖炎这个人,未影了解得并不多。轩辕霖炎五岁离宫,每年只会回京一次,能与之接触的人少之又少,真是没想到沈梦楹会和他有交情。沈梦楹上了他的马车,接下来自然可以顺利进到皇宫,见到轩辕华庭是迟早的事,想到之前在昭辉殿内轩辕华庭所说的话,未影看着那一行马车渐渐远去,没有再追上前一步。
眼下,他似乎还有另外的事情必须查清楚。
马车上,沈梦楹十指交握坐在一侧,目光不安地在裙边划来划去。也许是有些时日未见,坐在轩辕霖炎面前,她少了许多像过去那样的从容。见她如此忸怩不安,轩辕霖炎微微一笑,问道:“皇嫂为何会徒步进京?这两年你音信全无,可是让二皇兄与本王好一阵记挂。”
沈梦楹咬了咬嘴唇,交握的十指轻轻颤了颤。轩辕霖炎肯定还不知道她曾经易容进宫做了皇妃的事,细想之后她轻声回道:“两年前我被人陷害坠落瀑布,幸得有贵人相救,这才保住性命,而后他将我带到蒙国休养了两年,直到近日我才得以康复回京。”说到此,她抬起头看着轩辕霖炎微笑的脸庞,又道:“王爷,请带我进宫见华庭。我必须见到他,向他证实一些事情。”
“皇嫂不必着急,很快我们便能进皇宫,待本王将母后安顿好,本王马上带你去见二皇兄,若是二皇兄知道你平安无事,不知该有多高兴!”轩辕霖炎看着她,较两年前略显成熟的脸上浮出温和的微笑。
“母后?如此说来,前面那辆马车所载之人是……”突然想起之前看到的那位风韵犹存的美丽妇人,沈梦楹一时觉得有些微失礼,既然是轩辕霖炎的娘亲,那自然就是……
“啊,那是本王的母妃。二皇兄登基后,她便被晋封为太贵妃。若非二皇兄大婚,她也不会随本王一同回京。”见她落寞地低下头去,轩辕霖炎不由得问道:“不知皇嫂心中担忧的是三皇兄的下落……还是二皇兄的婚事?”
听到这话,沈梦楹心中一紧,张了张口,却不知该如何回答。也许在轩辕霖炎看来,她永远是曾经的龙云太子的妻,哪怕她与轩辕华庭相互爱慕,却也逃不过这个事实。
见她不回答,轩辕霖炎轻轻叹息道:“这两年里发生了太多事,现在能够向你解释清楚的人,只有二皇兄。”
皇宫,每过一道宫门,空气中喜庆的味道便更重一些,一路走来,看着那些崭新的大红灯笼,看着一个个宫婢、太监里里外外忙得不可开交,看着平日里清冷的青石路面也沾上一抹甜蜜的色彩,每走一步,沈梦楹的心就如同被人紧紧掐住般生疼。
攸然殿,她只看到独自一人在花园中喝茶的意菊,却没能见到自己思念已久的他。对上她的目光,意菊的眼中蒙上难过的色彩,急急从花园内迎出来,意菊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欲言又止。
“皇上他现在……在哪里?”纵使声音颤抖不止,沈梦楹还是这样问了出来,“没有在昭辉殿,也没有在攸然殿……他……在哪里?”
“慧心殿。”意菊看着她,暗自思量着应该怎样说下去,“他回宫后,等了您整整两日,但是没有见到您回来。随后他便下旨,说皇妃行刺之事证据确凿,赐了一条三尺白绫给那个易容成皇妃模样的女人,让她自行了断,而后……而后再下一旨,称阮家护主有功,念及阮青菱是阮志辉的独女,便让她离开冷宫,重回了慧心殿。”
“为何册封她为皇后?”
对于这个问题,意菊唯有无奈地摇头。自她做了贵嫔,这还是第一次无法得知那个人心中的打算,仿佛一夜之间,她再也无法进入那个人的内心,一夜之间,他……已不再是他。
攸然殿外,轩辕霖炎只等候了小片刻便看到沈梦楹在意竹的陪同下走出来,看来,她并没有在这里找到她要找的人。
走过漫长的走廊以及早已熟悉的花园,水池,假山,再一次站在慧心殿外,她的心竟开始不住地颤抖。如今,她恢复了本来的容颜,她不再是皇妃,她只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女子,没有了那高贵的地位,她只能静静立在殿外,等待殿内之人的通传。
从宫外到这里,若不是有轩辕霖炎的陪伴,以她眼下的身份,又该是何等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