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掌柜果然是个爽快之人!速与我前去取银子吧!”老鸨似是有些不舍地再看了沈梦楹一眼,然后放下车帘对身旁的人道:“把马车牵去后院,给车上那个姑娘净身更衣,今晚,她可是我们‘忘归’的主角!”
当马车再次停下来后,依旧不能动弹半分的沈梦楹被龟奴驼到一处厢房里,然后任由两个丫环打扮的女孩子替她沐浴更衣。将身子泡在温热的水里,她感觉自己的手指似是能够轻微的动一动,心中不免升起些微的欣喜。看来,她体内的药已经在慢慢散去。
待沐浴结束时,她已然可以开口说话,静静环视四周后,她轻声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身着青色衣裳的丫环掩嘴笑笑,笑容中夹杂着些许她看不懂的东西:“原来姑娘你还不知‘忘归’是什么地方呢……‘忘归’可是让京城的男人们享受人间最大乐趣的地方,令无数男人流连忘返的温柔乡,呵呵——”
“青楼么?”也许这是最最简单明了的称呼吧。
正替她擦拭被湿润头发的身着黄色衣裳的丫环轻笑出声,道:“六姐,咱们这是什么地方,姑娘的心里可是清楚着呢!来,我们替姑娘梳妆吧,今晚她可是咱们‘忘归’的重头戏。”
直到在两个丫环的搀扶下坐到铜镜前,沈梦楹眼中划过一丝惊讶之情,那镜中的自己,分明已使用了还颜的药水!她万万没有想到,阮青菱竟然对此早有准备,在她昏迷之后替她卸下伪装的容颜,难怪那个老鸨肯花高价将她买下!这一次,阮青菱没有像当初那样下手杀死她,却用了一个可以令她生不如死的方法。世人皆知,若是一个女子失了贞洁,那比要了她的命还要残酷,而如今她要面对的,或许要比这残酷上千倍甚至上万倍!
想要站起身来,却是无能为力,她只得痛苦地看着镜中的自己,就连十指钻心般痛楚也无力合进手心。
该怎么办?她要怎样才能逃离这个地方?她离宫那么久,为什么外面依然那样平静,难道,难道他没有发现自己已经不在皇宫之中了吗?为什么……想到那个人,她的心中越发生疼起来。
华庭……
咬紧嘴唇,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不住颤抖,有冰凉的泪悄然落下,划过涂满脂粉的面颊,划出一道道悲伤的痕迹。
“哟,怎么就哭了呢!这可真是!唉!”见她落泪,正为她施妆的黄衣女子皱紧了眉头,连忙拿过沾了水的丝巾为她擦拭,“既然进了咱们‘忘归’的门,这以后的路啊可就由不得你自个儿了!你这张脸可是要拿出去给客人们看的,你要是一直这样哭下去,可让我怎么给你上妆呢!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啊,妈妈的脾气可是这条街上出了名的,要是到了时辰你不能体体面面的出去见客人,那今天可就有你的苦头吃了!”
“姑娘是个聪明人,可千万不要傻傻地以为九妹刚才说的话是在吓唬你,妈妈对付新来姑娘的法子可谓千变万化,但不管怎么变,结果只会有两个,一是乖乖地顺从妈妈的意思出去接客,这二嘛……”
“死路一条,对么?”抬眼看看为自己梳理头发的青衣女子,沈梦楹的眼中很快恢复了淡漠的神情,并不是被她们的话吓得不敢再落泪,而是,她必须要尽快想出脱身的办法。
闻言,青衣女子的眼中露出些许赞扬的神色,拿起梳子,她轻声笑道:“似乎好久没有见到过如此聪慧的姑娘了,妈妈这一次可真是没有看走眼。”
“何谓‘这一次’?妈妈可是从来就不曾看错一人。”黄衣女子得意地笑笑,拿起手中的脂粉重新为沈梦楹涂上。
当青衣女子将最后一朵簪花插到沈梦楹的发丝间时,厢房的门被人推开,隔着屏风,房内的人已然能够听到门口处传来的老鸨独有的的嗓音:“姑娘们,收拾妥当了吗?客人们可是等不及了呢!”
“妈妈进来瞧瞧吧!”青衣女子一声轻唤,眼底少不了那抹娇媚的笑意,“从这个厢房中走出去的姑娘,有几个是令客人不满意的?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