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渐沉,京城的街道沉浸在懒散的氛围之中。亭台楼阁处传来悠扬的曲声,宽敞的大道上响起清脆的马蹄声。华丽的马车不急不慢地驶过大大小小的商铺,轻纱制成的窗帘被纤细的手指掀起,车内之人突然喊了一句“停下”,马车应声止步。
缓缓步下马车,望着商铺大门上面刻有“天玉坊”三个字的牌匾,她的唇角勾起一抹妩媚的笑。
时值黄昏,店里只有廖廖几位客人在挑选玉器首饰,店里的伙计见到有客人来,连忙放下手中的事情迎上前去招呼。正在清点货物的掌柜从一堆玉器中抬起头来看了看,见来人浑身散发着雍容华贵之态,一看就是出身高贵。他心下掂量了一下,继而放下手中的玉器,拍拍袖上的微尘迎上前去。面带微笑吩咐伙计去倒茶后,他哈着腰对那位客人道:“夫人请坐,小人是天玉坊的掌柜程俊才,不知夫人今日光临小店需要挑选些玉制首饰还是玉器摆设?”
“程掌柜。”待她坐下后,站在她身旁的侍婢略显神气地说道,“你可要擦亮眼睛瞧好了,这位可是当朝的贵妃娘娘。天玉坊在京中也算是颇有名气的玉器行了,你可要将店里最上乘的玉器首饰拿出来,若是娘娘看着喜欢了,价钱什么的自然不是问题,但若是你拿一些低劣的货色企图蒙骗娘娘,那么这天玉坊明日也就不要再开门接客了。”
听罢程俊才赶紧赔笑道:“小人有眼不识泰山,不知是贵妃娘娘驾到,还请娘娘恕罪。娘娘能够驾临小店实在是小店的荣幸,小店今日刚刚出炉了新款的首饰,小人这就去取来让娘娘您过目。”
得到首肯,程俊才转身一边催着伙计快些将茶沏来,一边朝店的内堂走去。不多时便有好几个精致的盒子摆在了桌上。将盒子打开,一件件精美的玉制首饰映入眼中,小心地捧着盒子让阮青菱过目,程俊才心中不由得打起了小算盘。
自他莫名其妙地来到这个世界后,在山里那个老汉的帮助下,他渐渐了解了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凭借着他过去经商积累下的经验,他来到京城后便设法进了这家京中最有名的玉器行做伙计,几个月的辛勤劳作,加上他新颖的构思和经商的技巧,他很快便得到了天玉坊东家的赏识,仅仅数月就从一个不知名的小伙计摇身变成了如今的掌柜。
在天玉坊做事,接触到的客人不是出身富贵便是位高权重,虽然他们的喜好不尽相同,但是唯有虚荣是他们个个都拥有的。接触得多了,程俊才也就能熟练地引导客人买下他所推荐的商品。
从阮青菱的衣着上看,她此次出宫并不张扬,若不是她身旁的侍婢开口,这宫外的百姓最多只会猜测她是某位富人的妻妾罢了。关于后宫妃嫔的事情他也多少从旁人的口中听到过一些,听说如今在后宫地位最高的是眼前这位阮贵妃,不过她并不是最受宠的。暗自打量浑身透着妩媚的她,程俊才暗想这还真是个不错的女子,继而叹息这个王朝的皇帝真是艳福不浅。
阮青菱伸手拿起一只通体火红的玉镯子细细端详,妩媚的笑意似更深了:“这只镯子,玉石倒是上乘,就是颜色太艳了一点。”夺目的红色总让她觉得心底有一丝躁意。
“若是娘娘喜欢淡雅一些的,不妨瞧瞧这件。”程俊才赶紧呈上另一只散发着幽幽淡绿色光芒的镯子,同样是上乘玉石雕琢而成,相比之前那一只确实更能令人心旷神怡。
“天玉坊果然名不虚传,这只镯子本宫要下了。”放下手中的玉镯,阮青菱抬眼看向立在一旁哈着腰的程俊才道:“本宫今日来,其实是想在贵店打造一套首饰。下个月是本宫娘亲的生辰,本宫想将这套饰物送予她。首饰的数目不在多,但本宫要求每一样都要精巧细致,二十日之内交货。不知这笔生意程掌柜可愿意接下?”
程俊才暗自估算了一下,继而扯开笑容道:“承蒙娘娘信得过小店,小店自当全力以赴。不过既然是生辰的贺礼,自然是要做到无可挑剔,若是娘娘能够多给小店五日时间,相信这套首饰定能令老夫人喜笑颜开。”
“难道你没有听清娘娘说的是二十日之内吗?”一旁的侍婢刁钻的语气令程俊才暗地里皱眉,不过在他开口解释前,阮青菱抬手阻止道:“春儿,不得无礼。既然程掌柜这样说,那本宫就给你二十五日,希望到时贵店能拿出令本宫满意的成品。”
程俊才听完连忙点头腰笑道:“小店一定不会令娘娘您失望。”
阮青菱满意地点点头,从春儿手中接过一个用丝绸缝制的钱袋放到桌上道:“银子你先收下,待二十五日期满,本宫的侍婢来取首饰的时候会给你另一半。”
拿起沉甸甸的银子,程俊才想了想又道:“不知娘娘您可对玉佩有兴趣?”既然今天遇到这么个有钱的主,他自然不会轻易放弃赚钱的机会。
“玉佩?”本已决定要离开的阮青菱因这句话而停下的起身的动作,“且拿来与本宫瞧瞧。”
程俊才笑着应声,继而取来另一个用绸布包起的盒子道:“这块玉佩的图样是小人在天玉坊做伙计那会儿画的,后来那副图样有幸被大东家看中,于是命人造了出来,只是因为所用玉石实在是贵重,打造也花费了不少工夫,所以一直未有客人能够出得起价格买下它。”
听他这么一说,阮青菱不禁来了兴趣,她倒要看看究竟是块怎样的玉佩能够如此值钱。解开里里外外三块绸布,再打开里面的盒子,一块玲珑通透,散发着淡淡红光的玉佩呈现在阮青菱眼前。
“玲珑血玉!”阮青菱的瞳孔猛然收紧,拍桌而起,她妩媚的目光忽然变得阴冷:“说!你和沈梦楹是什么关系!”
话音未落,程俊才的双臂已然被两个冲上前来的侍卫架起,他痛苦地皱起眉头,连声喊冤:“娘娘,小的并不认识什么沈梦楹啊,这个玉佩是小人自己画出图样,然后照着图样做的,不是什么玲珑血玉啊!若您不信,可以找我们东家,他可以为小人作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