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墨重霄这种货色,萧遇安是连个假笑都懒得费力挤出来给他,“霸凌同门,以势压人,这些,墨国公可知道?”
墨重霄宽大袖袍下的拳头硬了,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不能露出任何慌张和心虚的神色。
他骤然跪地,义正言辞的说道:“王爷有所不知,这洛青嵩手脚不干净,整日里偷窃我的银钱财物,我才……”
“证据?”萧遇安打断了他。
“王爷明鉴,墨某所言句句属实!这洛青嵩最开始仗着他母亲是墨家衣坊里的肱骨匠人,便跟我套近乎几次三番找我借钱,然后拿这些钱去赌坊,到后来我不肯借给他,他便开始明目张胆的行窃!我方才那么做,也实是无奈之举啊!”
这笃定的语气,这令人动容声情并茂的一番控诉,近乎要让萧遇安拊掌称赞,墨重霄这是把他老子的圆滑应变学了个十成十啊!
借钱赌钱偷钱,洛青嵩若真是如此,还能穿着那洗得发白的粗布衫,还能以一根木簪子作全身上下唯一的饰物?
“噢,是吗?”萧遇安上前几步,锦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竟然恰好踩在了墨重霄右手的手背上。
听着跪在下首的墨重霄的一声闷哼,萧遇安又加重了几分力道,重重地碾了又碾,“那这个洛青嵩还真是……该死啊。”
墨重霄脸顷刻间憋得青紫,他左手拽着自己右手的手腕往回拉扯,用尽了吃奶的力气都抽不回来:“王爷,您的脚……”
“墨大公子日后还是不要再跟这种人来往了,免得身上也沾染了些不良嗜好,白费了墨国公的栽培和心血啊。”
萧遇安故意把语速放得极慢极慢,仿佛就是在折磨墨重霄一般。
一只手发麻到毫无知觉,另一只手疼痛感传导到了四肢百骸。
不过短短的几息时间,满头大汗的墨重霄却觉得似乎有几个世纪那般的漫长。
瞧见墨重霄脖子上的青筋都冒出来了,萧遇安不屑的哼笑了一声,大发慈悲的抬了脚:“近来霍乱刚消停些,墨大公子如非必要,还是少出府门。萧七,把他送回去,跟墨国公好好说说,让大公子呆在府中静心休养,安心等着科举放榜。”
“是。”把人抬上马车之后去而复返的萧七,走到了墨重霄的身侧,他语气恭敬,却压根没拿正眼看墨重霄,“墨公子,请。”
萧遇安这是变相的把他禁足在国公府里了,可他不明白,他到底是哪里得罪过萧遇安,还是说是因为父亲最近在朝中和摄政王不怎么融洽,所以他才被摄政王捏住错处狠狠磋磨一番,只为给父亲一个警告?
墨重霄面色狰狞痛苦地捂着自己的右手,他抬起眸子,恨恨地盯着萧遇安远去的背影,袖下的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夕日欲颓。
萧遇安一上马车,视线便凝滞在了墨雅望身上,更确切的来说,是墨雅望怀里抱着的某两个人身上。
萧遇安不爽的啧了一声,“让他们躺你怀里干什么?”
只见空间不算狭窄的马车之内,墨雅望一手托着洛娘的前额,腿上还躺了个浑身是伤的洛青嵩。
“他们身上有伤。”墨雅望言简意赅。
马车行驶起来摇摇晃晃的,把他们两个伤者就那样平躺放着,万一磕到了碰到了加剧伤口就是罪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