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他在幻境中遭受的衝击最为严重,或者那监工为了控制他刻意下了猛料,导致其心神彻底崩溃,直接变成了一个只会流口水和傻笑的废人。
看到李德富这副模样,再联想到今日的无妄之灾,差点就让自己和女儿命丧黄泉(幻境中的死亡体验绝对真实),这一切祸事都是因为他被邪教徒盯上而起,程万里心中又是恼怒又是后怕,一股邪火更是熊熊燃烧。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掐死李德富的衝动,转向林克说道:“林先生,这次多亏你机警,识破妖人奸计,救了我等性命,此恩本官铭记於心。”
程万里先给事情定了性,把功劳扣在林克头上,隨即又话锋一转,矛头直指李德富。
“李德富引狼入室,咎由自取,如今已成废人,无力再掌管铁矿运营,”程万里语气冰冷,直接做出决定,“本官宣布从即刻起,收回东平府境內所有官营铁矿的开採权,转由阳穀县承包!”
“一应手续契约,本官回去后立刻让人办理,林先生放心,若有人敢藉此生事,自有本官一力承担,绝不让你为难!”
林克鬆了口气,虽然过程一波三折,又惊险又刺激,但结果却是极好的。
这时又听见程万里的声音响起:“白衣礼佛会竟敢使用妖术谋害朝廷命官,图谋不轨,实乃十恶不赦!本官要签发海捕文书,在全府范围內严查清剿,所有涉案人员一律从重治罪!”
“————本官还要立刻修书上奏朝廷,稟明此邪教之危害,请朝廷颁下旨意,”他又狠狠瞪了一眼地上的尸体,眼中杀机毕露,“在全国范围內取缔剷除白衣礼佛会,以绝后患!”
程万里的表现可谓雷厉风行,杀伐果断。
这一方面是为了泄愤,另一方面也確实被白衣礼佛会的手段嚇到了,感受到了切切实实的威胁,不再是以前那种听之任之的態度,而是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发誓要在自家地盘上將其连根拔起。
林克有点想吹口哨,这趟东平府之行简直是超额完成任务:
不仅拿到了铁矿的承包权,还是因为救了程万里的性命,对方主动塞过来的,连带著所有潜在的麻烦都被这位府尊大人大揽了过去。
而且更是藉此將邪教的隱患摆到明面上,引起了官府的正式重视和打击。
这么一看,白衣礼佛会简直就是送財童子。
“学生定当不负大人的信任。”
林克拱手说著,注意力又放在了別的地方,看向那邪教徒一直拿在手中的黑皮书,略作犹豫之后,伸出手把那本书从尸体手中抽了出来。
“这个该怎么处理”
“拿走拿走,別让我看见它!”程万里嫌恶地摆著手,示意林克自己看著办o
林克嗯了一声,很自然地將书揣进怀里,这玩意虽然邪门,但既然能推演事情变化,不是件宝贝也差不多,拿回去让老乔好好研究眼研究,说不定能从里面抠出点有用的东西。
在安排完矿场的命运之后,程万里感觉一阵疲惫涌上全身—一这一趟出来又惊又嚇又怒,確实很难继续保持精神头,便准备叫上女儿一起打道回府。
程灵素低著头过来了,不敢看自家老父亲,恨不得把脸埋进胸口,耳根和脖颈都红透了,小手紧紧攥著衣角。
而跟在她身后的董平则像只护崽的老母鸡一样,警惕地扫视著周围,仿佛隨时还会有第二个刺客跳出来。
程万里心塞无比,感觉连肝儿都在疼,自己精心呵护十六年的粉嫩小白菜,眼看就要被一头名叫董平的野猪给拱了,偏偏这头猪刚才还在英勇保护小白菜(幻境中),让他骂都不好骂得太狠,只能气得呼哧呼哧直喘粗气。
知府大人心里暗暗下了决定,等回去后赶紧给女几物色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婿,把该死的野猪董平有多远踢多远。
而在同一时间,大宋境內南方的某个隱秘地点,身披白色长袍的白衣礼佛会高层们正聚集在大厅內,一种低沉肃穆的气氛縈绕在每个人身上。
一名护法主动开口说道:“画梦师徐旭死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不是东平府分坛的负责人么”另一名护法好奇地问道,“他死之前地书有发出任何消息么”
“很遗憾,没有。”说话的护法摇摇头,“另外我们已经失去和他持有的地书之间的连结————”
“那地书会不会落到外人手里”
“可能性很高,不过也无需担心,那只是一件贗品”,”有人在旁边解释,“外人不经过验证就没办法登录真空家乡”,如果强行破解的话地书会主动自毁。”
这时,始终没有开口的一位白袍长老突然说道:“坛主级別的画梦师陨落,这是很罕见的事件,说明东平府內有无法想像的势力,我建议派去接手的人不需要级別太高,以免再发生意外————”
他话音未落就有人提出反对:“————为什么任何与圣教敌对的人都该清除掉————”
一个低沉温和,但却带著不可抗拒威压的声音突然在大厅中响起。
“够了。”
白袍人们顿时敬畏地闭上嘴巴,他们对著某个方向恭敬地垂下头,异口同声颂念道:“恭迎无生老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