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苒来到他临时租住的酒店,满房间充斥着酒气,好在她对这味道无感。
“阿光。”
“姐,你来了!”
听到突然出现的声音,任光从**爬起来,脚落地撞得酒瓶叮当响。
“我以为你会……”会怎么样其实都超出他的认知,但没想过她会这么快找来。
他想了好多,唯独没想好怎么面对她。
任苒环视四周,飘到唯一算干净的桌面坐下,“我现在过得挺好的。”
自从离开废弃仓库,过惯了整洁的小家生活,她一时反而不适应这里的环境。
脏乱差。
“这也是我一直所希望的。”任光百感交集,扯出一笑,“抱歉让你看到我狼狈的模样。”
他颓废坐回**,低着头。
一个晚上发生了那么多,迟来的正义,他思考了二十四个小时,都还没有结果,因为还不想和解。
这样就显得他这些年活得就像个笑话。
把仇恨放置一边,任光不敢直视任苒,此刻他强忍着一同迟来的重逢之喜,不断眨着随时可能涌出眼眶的泪。
“孙宝香招了,交代了全部事实细节。”任苒晃动双腿,平静讲述。
看起来如同表面那般,是个无忧无虑的少女。
“她供出其余四人,愿意交出当时用于拍摄的手机,是朋友就该患难与共。”说到这,她还当笑话笑了出来。
对孙佳蒂愿意全盘招供,任苒并不理解她能那么快转变态度的原因,反正也没必要关心。
开始还以为是时雨出手催眠之类。
但不是,如果孙佳蒂不愿承认,她自己必然会把证据呈现在公众面前。
而任光认为孙佳蒂主动,不过是(自首情节)想从轻处罚,他不会满意这样的结果。
“我更想让她们付出惨痛的代价。”他狠狠捶向大腿,通过转移疼痛的方式宣泄情绪。
任光从不向往光明,这世界依旧黑暗,他的心也早就黑掉。
他更趋向于毁灭。
“我知道。”任苒先是对他的想法表示理解,“但孙宝香没有指控你对她的所作所为。”
一开始也搞得她不知所措,不为人后,竟然开始无法理解人。
任光紧抓着手猛抬头,眼里带着质问:“姐姐这是什么意思?”
“当我有足够的能力站在曾经害我至深的人面前。”任苒没有对视回去,望向有些刺眼的灯继续道,“很奇怪,我反而不恨了。”
“你原谅她们了?!”
低头对上执拗,任苒轻笑摇头,“我现在连杀了她们都轻而易举,却不屑于再动手,因为没有意义。”
“我不懂!”任光双手抱住头低吼,觉得甚是可笑。
“你只是做不到,这又不是可耻的事。”任苒见他笑得肩膀一颤一颤,或许是受过长期压抑后,精神不太正常了。
像极了小时候记忆里的父亲。
她甚至怀疑,弟弟从小耳濡目染,其实都记在内心深处。
那时他总带着深深的反感,长大后,反而成了自己最讨厌的人。
“触犯法律,侵犯别人权利的人自会受法律处罚,我是当事人,我不喜欢无止境的报复,或许你这会儿是在笑我愚蠢,果然是遗传到了他们。”
任苒飘到任光跟前,将冰冷的手覆在他脖子上,缓缓贴近他的耳朵。
“你认为的至死方休,那我是不是该替他们向你讨回来?”